第五章(3)(1 / 2)

李亦傑早覺此事甚是古怪,又聽得那詭異之言,忙上前幾步,道:“給我看看。”接過帕子,上麵果真隻有這八個字,卻是以鮮血寫就,筆跡清麗,似是女子所寫,但筆鋒又時有相連,想是寫時心中惶急所致。

李亦傑支頤道:“這會不會是個陷阱?可能又是那曹大人的圈套。”江冽塵道:“是不是圈套尚未可知,但那人與清兵不是一路,否則也不必如此煞費苦心女扮男裝,再借打酒之機傳遞訊息。”李亦傑抓了抓頭皮,苦笑道:“有這般複雜麼?還是你想得透徹,如今我們卻該怎生是好?”

江冽塵冷笑道:“那便去啊,她縱有通天本事,又能奈我何?”南宮雪聽他這話甚是狂妄,心下不喜,道:“江公子還是莫要太自負了。”沈世韻自剛才始終沉默不語,此刻開口道:“不對,她沒有惡意。”李亦傑道:“何以見得?”沈世韻向遠方凝視片刻,道:“剛才她的眼神,分明含了無限悲傷,壓抑了頗多惆悵,我不會看錯。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絕做不得假。”

江冽塵冷冷道:“今時不同往日,行走江湖,防人之心終究不可無。”沈世韻怔了一怔,感到他犀利的眼神似乎直射向自己心底,目光黯淡,慘然一笑。南宮雪心道:“是啊,你始終防賊一般防著我們,枉我師兄待你掏心掏肺,當你是好兄弟。”這話在唇邊繞了數轉,幾欲衝口而出,最終未免雙方失和,惹得李亦傑為難,仍是強自壓下。

城郊倒並不如何難找,隻是在長安附近竟有如此荒涼之地,形成極鮮明對比,卻也不易。遍地生著及腰高的雜草,偶有山風吹過,淒厲如野狼咆哮,又似嗚咽之聲,夜半聽來自有幾分毛骨悚然的寒意。古木枝節橫生,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李亦傑等人四麵巡視一番,並未發現有何埋伏,這才抬步進廟。

那廟也像一幅飄在浮雲上的剪影一般,雖荒廢已久,仍是沉寂肅穆。大殿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壁畫因受風雪侵襲,色彩斑駁,模糊不清。正中立著一尊觀音像,相貌端莊慈祥,手持淨瓶楊柳,工藝精細,通體由極精致的花崗岩所製。李亦傑手按劍柄,四麵環視,仍是不見異常,楚夢琳與南宮雪背肩而立,各自全神戒備。

不一會兒,耳聽得廟內傳來衣衫窸窸窣窣之聲,塑像背後轉出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子,身穿粗布衣裳,走至幾人身前,正身直立,兩手置於腰側,微俯首屈膝,行了個“萬福”之禮。見她容貌,依稀便是日間那個來打酒的官兵,現下卻已洗去臉上汙垢,換了女裝。

沈世韻取出帕子,道:“這是姑娘之物吧。”那女子接過帕子,道:“幾位能夠如約前來,小女子何德何能,勞動各位英雄大駕。隻是日間境況甚危,我若是開口,隻怕立時便有殺身之禍,這方出此下策,還盼勿怪。”李亦傑頷首道:“你費盡心機尋我們來此,究竟所為何事?”他生來對裝神弄鬼之事極感厭惡,覺得這女子所行無一不透著古怪,始終未敢輕易卸下戒心。

那女子道:“各位都知道建業鏢局所押送的這趟鏢吧?我扮作官兵跟隨,也是為此。沙盜亦有搶奪之心,可他們不知內情,那實是不祥之物,此物一出,必將使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小女子在船上曾見各位身手不凡,這才鬥膽請求,阻止這一場浩劫。”

李亦傑沉吟道:“若真有這般嚴重,我們自當相助,隻不知姑娘要我們做什麼?”那女子正色道:“劫鏢。”她這二字說得極重,李亦傑不由一怔,重複道:“劫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