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1 / 2)

陸黔一陣臉紅心跳,道:“就算得手了,事後她……還要殺了我的。”紀淺念笑道:“那時生米煮成了熟飯,她鬧幾天別扭,終究要服從的,總不見得讓腹中孩兒沒了爹。”陸黔對楚夢琳也不無好感,聽她說得有理,遲疑片刻,伸手接過。

五仙教秘藥非比尋常,楚夢琳昏迷幾日未醒,陸黔正得以日夜前行,總算趕回了落下的路程。此時途經荊溪,先去換上件栗色長衫,隨即不慌不忙的尋客棧投宿,店中卻是生意甚好,僅餘一間空房。陸黔無奈之下,隻得讓楚夢琳睡榻,自己伏在案上打磕睡。直到次日申牌時分,仍是半夢半醒,忽聽楚夢琳嚶嚀一聲,含糊不清的道:“這是什麼地方?”

陸黔困意頓消,上前扶她坐起,笑道:“你醒了?”楚夢琳按住額角,第一句便問:“我的鐲子呢?你撈起來沒有?”見陸黔一臉茫然,歎了口氣道:“算了,反正我本也沒指望你。我有些餓,你去找些吃的。”

陸黔應著出去,心想莫非天意如此,在街上買來幾個包子,轉到一處牆角,環顧左右無人,從懷中取出瓷瓶,拔去木塞,心中仍是怦怦亂跳。正待翻手傾倒,突覺有人在肩上輕拍,大驚回頭,竟是崆峒掌門陰沉著臉站在身後。他第一次做這見不得人之事,就給當場逮住,對方偏還是自己的長輩。登時羞愧無地,慌忙想將瓷瓶攏入袖中,但雙手發抖,包子也一齊落地,訥訥叫道:“師……師伯……”

崆峒掌門罵道:“幹什麼?你腦子進水了?色膽包了天,江冽塵和暗夜殞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動,活膩了是不是?”這話在陸黔聽來正戳中痛處,想到南宮雪,歎道:“我……我就是為了想活命,這才間接害死了所愛之人,心裏難受。”

崆峒掌門麵色登和,拇指一豎,讚道:“做得好,那當然是保全自身更為重要,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要想玩女人,師伯帶你去個好地方如何?”陸黔無精打采的道:“什麼地方?”崆峒掌門淡淡一笑,一字字的道:“沉香院!”

沉香院中鶯歌燕舞,繁華依舊。對這天下第一青樓,陸黔聞名已久,也早有心前來長長見識。但他常年頂著正派弟子的身份,初次進入這等煙花之地,仍甚為局促不安,手腳也不知如何擺放。崆峒掌門卻是輕車熟路,喚過一名丫鬟道:“如花夫人在哪裏?”那丫鬟道:“老板娘在樓上歇息,不見外客。”

崆峒掌門笑道:“我可不是外客,你去同她說‘故人來訪’,再將這東西交給她,她便會知道的了。”說著將薄紙包裹的一物塞到她手中。那丫鬟將信將疑地上去通報,不多時轉來回道:“老板娘有請。”態度恭敬不少,似乎已然知曉崆峒掌門身份特殊,當先引路,如花夫人坐在二樓雅間中,默默喝茶。那丫鬟通報一聲,立即躬身退出,輕輕將房門掩起。

如花夫人仍是端著茶杯淺酌,半晌才向崆峒掌門瞟了一眼,嗔道:“你個死沒良心的,這許久也不來看我!”崆峒掌門上前單手環住她,笑道:“還在慪氣?我這可不是來了麼?前些日子碰到些麻煩,好不容易才擺平了。”見如花夫人仍是板著臉,又道:“我還受了些傷,險些便再也見不到你了。”如花夫人失色道:“你受傷了?給我瞧瞧傷在哪裏,嚴重麼?”說著忙動手解他衣衫,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崆峒掌門拉住她手貼在自己胸口,笑道:“有你牽記著,再重的傷也好了,但你不理睬我,我心裏痛得很。”如花夫人已顯露關心,無法再扮相佯怒,歎道:“誰讓我自己願意呢?你給我說,到底什麼時候迎娶我做掌門夫人?待我飛黃騰達了,咱們的關係隻怕還要重新考慮。”崆峒掌門笑道:“咱們能有多大本事,彼此可都清楚得很,你要怎麼飛黃騰達,說來聽聽?”

如花夫人甚是得意,道:“不知你可有聽說,我這院裏的韻兒姑娘,真不負花魁之名,勾搭上了皇上,已經封為皇妃啦!近日便要送幾大車金銀珠寶來孝順我,還要接我進宮享福呢!”崆峒掌門笑道:“你進宮做什麼了?給她的小阿哥喂奶?”如花夫人啐道:“虧你想得出來!”崆峒掌門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又指著陸黔道:“這位是我師侄,我特地帶了他來給你捧場。”

如花夫人笑道:“好說,好說。”拍了拍手,喚進一名丫鬟,吩咐道:“你去尋碧兒姑娘過來,好生服侍著這位公子。”崆峒掌門問道:“碧兒?是新來的姑娘麼?容貌如何?”如花夫人笑道:“漂亮啊!我院裏的姑娘哪有不漂亮的?”崆峒掌門笑道:“那就好,我這師侄眼界高得很,一般的姑娘他瞧不上。你給他們另開間房,咱二人在這裏親熱親熱,敘敘舊。”

如花夫人笑道:“這還用得著你說?”見陸黔雙手扣著衣角,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將衣袖在他肩上拂過,笑道:“小相公,別緊張啊,我這院裏的姑娘個個都是熱情如火,包你滿意。”陸黔麵上更是一陣火辣。

如花夫人見他這般情狀,轉向崆峒掌門笑道:“真瞧不出來,你這麼個不正經的,倒偏生有這等老實的師侄。”崆峒掌門笑道:“隻因你沒聽到過他討好人家姑娘,那些話便是我對你,都覺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