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包藏禍心一(1 / 2)

沈世韻此舉係以楚夢琳為誘餌,企圖引蛇出洞,果然不出江冽塵所料。隻因殘影劍失竊一事,教主視為奇恥大辱,秘而不宣,江湖上無此傳聞,沈世韻自然也不知情,這才露了馬腳。

此事還要追溯到貞瑩初獻圖紙那日,當時沈世韻表麵故作滿不在乎,待貞瑩一走,私底下曾將圖紙翻來覆去的研究,總是猜不透其中奧秘。而武林中有不少前輩名宿接到李亦傑飛鴿傳書,已紛紛啟程應邀,李亦傑便即前往敘舊。

沈世韻隻將他“武林盟主”的身份作為一麵招牌打出,對其口才卻不抱希望,尋思道:“李卿家為人忠厚老實,觀點極易為人所左,並不適於當說客,將來還得本宮親自出麵勸降。料來長者性子不似年輕人般偏激,易予順服,再藉著他們地位名望,每多拉攏一人,便是多一份倚仗,憑此何愁大事不成?”

另一方麵,胡為被遣前去賞德壽禮金,從此就失了音訊,以沈世韻在宮中的人脈耳目,仍查不到他半點消息。起初的憤怒平息後,漸感憂心,她的秘密大都曾知會過胡為,每有任務交待,隻須簡單吩咐幾句便可,主仆間更已隱約形成種默契。他在時也沒感覺怎樣,如今失蹤,另尋人辦事總有諸多不便,重新培養一名親信遠非幾日能成。

洛瑾雖也並屬心腹,但她在外的身份是宮女,許多計劃隻能共同商量,卻不能派她去辦,比如遠赴東京陵跟蹤追查,無法向他人詳細解釋,因此也找不到人手。幾日後與福臨閑談時,意外獲知德壽被殺死在他府邸之中,麵皮也被人殘忍剝去。福臨說時憤慨不已,忿忿的道:“竟敢在天子眼前殺人,簡直視朕如無物!朕已下旨加力徹查,非辦它個水落石出不可!嚴懲凶手,告慰德壽在天之靈。”

沈世韻在旁小心試探,詢問現場是否有遺存線索,福臨道:“沒有,那凶手很狡猾,沒留下半點蛛絲螞跡。府裏除了德壽屍身,沒發現第二個人的行蹤。”

沈世韻喜憂參半,心道:“剝人麵皮,這倒像是胡為會幹的事兒。可他為何要殺德壽?難道是那老家夥臨時變卦,不滿足賞錢數目,胡為就自作主張,替我殺了他滅口?又怕事情敗露,畏罪潛逃?”但她雖頭腦聰慧、思維縝密,卻不知事後多鐸與德壽之間種種糾葛,也沒懷疑到他頭上。這又不好派人暗查,萬一那人嘴巴不夠嚴實,張揚開來,顯得她對此事太過熱誠,即使是為討好皇上,也必將惹人生疑。且胡為這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終是一樁心病,惟鬱結於中,倍增焦慮。

如此憂心忡忡的過了幾日,忽然有名陌生太監前來參見,一進殿就乞請屏退左右,暗示有大事稟報。沈世韻揮手示意,眾下人散去後,那太監又四麵張望一周,才壓低聲音道:“托娘娘與胡大人的洪福,奴才與一位官兵大哥近日捉到位要犯,未知如何發落,故特來請娘娘示下。”沈世韻奇道:“處置欽犯之事,一向應由刑部料理,與本宮何幹?”

那太監神秘兮兮的道:“可是,那是娘娘點名要的重犯哪。您要是撒手不管,奴才可就奏報給上頭了。”說著朝天拱一拱手。沈世韻自語道:“本宮欽點的要犯……”刹那間想起一人,連呼吸也急促起來,急道:“這要犯……現在何處?”

那太監道:“關押在李大人先前所住的柴房中。”沈世韻迅速站起,道:“好,你立即帶本宮過去。”話聲中微帶顫音。那太監道:“喳。”當先出殿檢視,確認近旁無人埋伏,才回身引著沈世韻,一路鬼鬼祟祟的走到柴房。輕推開門,隻見一個紫衣少女跪伏在地,雙手被粗繩反綁在背後,披頭散發,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嘴裏塞了個麻團。那太監低聲稟道:“娘娘,就是她,她是魔教教主的千金。”

沈世韻心裏掠過一陣強烈失望,稍後方才釋然,心道:“我真是不用腦子,江冽塵要真那麼沒用,輕而易舉就被我那群膿包下屬收拾了,還怎配做本宮畢生大敵?”一麵嘲笑自己愚蠢,同時雙眼瞪著那少女,心道:“當日到我家殺人燒莊的,她也有份,同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捉不到江冽塵,先拿她開刀立威,也是好的。”向那太監道:“你先下去,本宮要單獨問她幾句話。”待他走到門口,又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本宮忘不了你的好處,到時想要什麼賞賜,盡管提就是。”

那太監道:“多謝娘娘恩典。”躬身退出,不忘周到的將門掩上。

沈世韻開始在那少女身側繞圈,冷冷的道:“楚夢琳,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今天!這可不能怪本宮不念情誼,當日你進宮刺殺我,可曾稍念舊情?”吸了口氣又道:“不對,你我之間宿仇結來已久,即便你不來主動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會放過你。自己送上門來,正稱了本宮心意。”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住那少女咽喉,道:“今日就以你的血,洗清我全家的怨!”

那少女眸中哀光大盛,成串的淚珠從眼角不住滴落,目光射出哀懇之色,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身子拚命扭動,似有千言萬語欲待傾訴。沈世韻看她這一副窩囊相,更增複仇快意,冷笑道:“好啊,就聽聽你有何遺言交待。”匕首一挑,撥開了她口中麻團,那少女立刻大放悲聲,叫道:“我不是什麼楚夢琳,放了我!你們抓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