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笑道:“那也沒有這麼嚴重。好,本宮先預祝你成功了。”暗夜殞道:“廢言。”轉身出殿。李亦傑看到沈世韻受氣,同感經辱,想安慰她幾句,看到她掃向自己的不屑神情,也就不再自討沒趣。
青天寨大殿中同是一片肅然。正值每月一次的總結戰績,陸黔坐在寶椅上,手掌撐著頭,瞑目聽著下屬彙報,哪一戰折了多少士卒,哪一戰又收了多少俘虜,以及寨中財務收支。聽到現在,最爽快的還是近日與李亦傑及清廷的一場激戰。程嘉華坐在他下首,不時出言評點幾句。
等幾個管事的將報表翻遍,陸黔哼了一聲,道:“沒了?”幾名彙報者對望一眼,誠惶誠恐的答道:“稟大寨主,沒有了。”陸黔這才睜開眼睛,道:“等了這麼半天,也沒聽到我最想要的消息。派你們去尋找七煞至寶,這件事辦得怎樣了?”
一名紫衣嘍囉道:“大寨主,小的們確已竭盡全力去尋找……還是沒什麼收獲。不過大寨主也不要著急,七煞至寶既是上古遺留下的寶物,自然是放在些極其隱蔽的地方,哪有這麼輕易就給人撿著?我們找不到,其他人同樣找不到呀。”
陸黔哼了一聲,道:“辦事不力就是辦事不力,哪來的這許多理由?你們認個錯,我也不會怪罪,何必東拉西扯的另尋借口?嘉華?”
程嘉華應道:“屬下在。”陸黔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咱倆本來有了個絕佳計策,以那魔教妖女為要挾,跟她爹商談條件?這事已處處計劃周全,竟在臨頭出了差錯,崆峒老道見財起意,想要甩開我們單幹,帶走了楚夢琳,欲迫老魔頭就範,跟他合作,奪取大權。也不想想,老魔頭是什麼人,怎會甘受他支配?聽說一場烈鬥,老賊道從此埋骨荒山。”
程嘉華道:“當年陷害師父的,他是主謀,遭此報應也算罪有應得。屬下恭喜師父大仇得報!”陸黔哈哈一笑,道:“我跟他沒什麼大仇,他促使我當上山寨首領,我還沒感謝他呢。隻不過啊,那時在山腳下,你當機立斷,改拜我為師,實在是英明之極!否則如果仍然跟著他,隻怕也得陪他一起送命。”程嘉華道:“也要感謝師父宅心仁厚,收留下我。”
陸黔笑了笑,道:“老魔頭也沒囂張多久,很快就自食惡果。他是在總壇密室被殺,篡位的正是他最親信的座下弟子,魔教少主江冽塵。不過這個人行事也很古怪,就為謀反,弄得毀去了半張臉,對於這個辛苦奪來的大位,卻並沒怎麼珍惜。這些年來他閉關苦修七煞真訣,不理教務,眾門人對他都懷了怨憤,隻是迫於他淫威,不敢爆發。魔教落在他手裏,不斷走下坡路,近年來各地分舵被朝廷侵吞得不剩幾塊,江冽塵仍然坐視不理。隻怕等他神功大成之日,早就成光杆司令了。”
程嘉華道:“江冽塵是因小失大,咱們卻不能跟他學。這些年來,不肯臣服的山寨匪幫都滅得差不多了,眼下正是大好機會,如能趁勢攻下魔教,以後就沒什麼門派再敢跟咱們公然叫板。不僅樹立了青天寨威信,徹底在武林中奠定王者地位,同時,我全家人的血仇,也終於有望得報。”
陸黔道:“成大事者,須當眼界開闊,不能隻著眼於一己私仇。往日師父是怎麼教你的?”程嘉華微笑道:“是屬下見識淺薄,讓師父笑話了。”
陸黔笑了笑,道:“我當然也希望早日拿下魔教,不過你還得記住一句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魔教即已大不如前,總還有些根基仰仗,聽說總壇機關極多,占有地利,強攻卻也不易。江冽塵絕不是空有武功的蠢貨,我現在想不透他是何打算,但我以前跟他打過交道,知道此人有些能耐,他越是按兵不動,或許就在布置更險惡的陰謀,咱們就愈需謹慎防範。”
程嘉華應道:“是,大寨主。”一麵小聲嘀咕道:“江冽塵能殺傳業師父,隻說明他心腸夠狠,不一定就表示他厲害。他跟魔教教主學了這幾招,在江湖闖蕩時又學了幾招,而他師父還是沒長進,自然就不是對手。這不過是取百家之長,攻一家之短,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陸黔站起身,在殿中來回踱了幾步,道:“建業鏢局那邊,有消息沒有?崔總鏢頭早已答應了本座,會將七煞絕音琴作為通路禮物,孝敬本座。過去了這許久,怎地仍不聞回音?”他大敗李亦傑後,心性高漲,已改口自稱“本座”。一名嘍囉戰戰兢兢的出列,道:“回大寨主,小的們已經多次催促,連番加壓,他們……他們隻請求,再多給一些時間,而沒有明確的答複。”
陸黔冷哼道:“他想怎樣?預備長此幹耗下去?我青天寨也不是吃軟飯的。你去通知崔老頭,本座就再寬限他一個月,到時如果還是看不到絕音琴,就別怪我大開殺戒!掃蕩過後,他鏢局子如果還能留下一塊磚、一片瓦,都算我姓陸的白混!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就看不明我青天寨的厲害!”
一名嘍囉渾身哆嗦,小心翼翼的挪出隊列,道:“啟……啟稟大寨主,依小的看,這一個月的期限不必再給,建業鏢局……我們也不用專程去滅了……”陸黔聽到有人敢違抗命令,冷聲道:“那為什麼啊?難道就由得他將咱們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