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黔忍不住勸道:“娘娘,您這件大事可關係到之後的武林運數,淩貝勒小孩子不懂事,別給他亂說話,壞了法度。您多年苦心經營,不免功虧一簣,尤為可惜。”
沈世韻微笑道:“陸卿家,你太小瞧小兒了,玄霜當然不會亂講話,不過本宮從不做沒把握之事,敢帶上他自是有萬全之策,到時我自有法子讓他無的放矢。”陸黔道:“如此,微臣也就放心了。娘娘慢走,微臣——恭送娘娘。”
玄霜心下怒道:“陸黔惡賊,你這個牆頭草、大奸臣!答應跟著我,一轉眼又向我額娘賣好,來壞我的事,還敢當著我的麵兩邊搖!哼哼,你看準我未來的成就不如她?我才是正宗的千古一帝,她不過是個上代國君的寵妃,你捧錯了鞋跟,就等著一敗塗地吧。待我登基,如果那時我額娘還留著你,我第一個就收拾掉你,你給我等著瞧。”氣得衝陸黔比了比中指,還嫌不夠過癮,又劈空劃了兩指,形成個叉狀記號,這才去追趕沈世韻。
兩人來到正殿,沈世韻氣定神閑的在主位上坐好,招了招手,道:“傳殞少帥入見。”玄霜坐在她下側,心髒怦怦亂跳,幾乎要蹦出胸膛。他此時壓力極大,想到自己竟能因禍得福,獲此難得機緣,守在額娘身邊監督,親耳聽他們對答,如果還無法扭轉局麵,不僅無能,簡直成了幫凶之一。不說旁人,簡直連本人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暗夜殞隨著幾個太監走入,立刻甩開兩側攙扶,冷冷道:“韻貴妃,你到底想怎樣?有話就給我一次性說完,別吞吞吐吐,兩次三番的攪擾人,我不是給你這麼閑來消遣的。”沈世韻歎道:“殞少帥啊,你對本宮很缺少禮數嘛!做下屬的,跟主子說話不該是這種語氣吧?”暗夜殞冷笑道:“嗬,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以為我多想做你的下屬?”
沈世韻道:“我又何曾想過要消遣你,對比我手下其餘將領,本宮對你已是特別的尊重了。有意與你推心置腹,希望你也能耐心聽我說說的好。”玄霜心道:“推心置腹……你能坦然說出這種話,還麵不改色,我總歸是佩服你了。”
暗夜殞道:“你那些廢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練功了。”沈世韻起身道:“慢著,殞少帥。你囑托本宮,以此為交換條件,這些年我沒一天忘記。多方打探,終於查知楚姑娘下落,我本想立即通知你,你既然不想聽,枉費本宮苦心也罷了,好,你且回去,我就不吵你。”玄霜心中打鼓,暗道:“來了,來了,正題來了!”
暗夜殞果然神情大悅,歡喜得手腳都不知往何處擺,道:“你……你……哎,怎不早說?何必這樣拿我開心?”沈世韻微笑道:“本宮固然是想早些說,你還不允許我客套幾句了。劈麵就說不想聽那些廢話,那還要說什麼?我隻怕無論怎麼說,聽在你耳裏,最終都成了廢話。”
暗夜殞道:“我說話不中聽,你那麼在意做什麼?你知道我一向是……就是……”沈世韻微笑道:“你想說自己一向性格急躁是麼?以後還是盡量避免的好。”暗夜殞忙道:“是,是,您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你快告訴我夢琳的事,她……她現在怎樣了?她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快說啊!”
沈世韻歎了口氣,故意裝出為難神色,道:“殞少帥,本宮很抱歉,這……你真的想聽麼?或許對你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暗夜殞急道:“別賣關子了,最差也就是那些事,我能料到的。是她過得不開心?對方待她不好?”沈世韻搖搖頭,道:“比那個還糟糕。”暗夜殞急道:“夢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在哪裏?說啊!她……”沈世韻道:“她死了。”
暗夜殞麵上欣喜瞬間冷卻,仿佛一盆涼水兜頭直澆,將他整個人擊得懵了。僵硬退出幾步,仍是無法接受,怒道:“不可能,你胡說八道!這是假的,我絕不相信!”
沈世韻慢條斯理的道:“她的確是死了,連屍體都從河裏打撈上來了,衣上斑斑駁駁,沾滿血跡。雖說全身被泡得浮腫變形,但請幾個仵作驗屍,確是楚姑娘不假,本宮以前沒有告訴你,也是不願讓你太難過。她的臉上俱是不甘,也是為自己無力改變現狀而深深痛苦,直到她死,那雙眼睛仍然哀戚的大睜,仰望著天空,是本宮親手為她闔上的雙眼。”說著滿是得意的瞟了玄霜一眼。
玄霜咬牙瞪著她,聽她述說楚夢琳死訊確然屬實,其中既無得以解釋之處,隻能狠狠握拳。
暗夜殞猶如被拆散了骨頭一般,搖搖晃晃的向後跌倒,被方桌擋住,才抬起頭,斷斷續續的道:“告訴我,你是在騙我,我會感激你的……嗯?”沈世韻低聲道:“本宮所言句句是真。人命關天,楚姑娘又是你心中最愛,我絕不敢拿此事來開玩笑。楚姑娘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就是她,也不願看到你為她一蹶不振吧?”
暗夜殞怒道:“別說了,我不想聽!隻要夢琳好,我心情如何算得了什麼?她怎會在乎?”沈世韻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看滿臉苦大仇深的玄霜,微笑道:“玄霜,你跟殞少帥不是要好得很麼?你也勸他幾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