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二十五之十四(1 / 2)

就為這是否與李亦傑商量一事,南宮雪回房後仍然未有定論,總覺兩方各有利弊,難以抉擇,再加上那決鬥兩人性子偏執,未必肯聽她勸,入手角度及開解措辭又成為頭號煩惱。夜裏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幾乎折騰了一整夜。同房的女弟子有不少低聲暗罵,南宮雪也無愧疚,隻裝作沒聽見。

到得第二日,躺著了無困意,於是起了個大早,胡亂洗漱用飯,又在屋裏來回徘徊。匆匆挨過幾個時辰,忽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聽來門外之人已是急不可待。南宮雪隻顧著想心事,另一名弟子被吵得不耐,嘀嘀咕咕的咒罵著,大力將門拉開,隨即提高了嗓子叫道:“南宮師妹,盟主找你呢!”

南宮雪正覺有些眉目,經她一嚇,先前思考全跑回肚裏,再也翻找不出了。她已給折磨了將近一個整日,自是全沒好氣,剛要發火,又聽一個尖嗓子嚷道:“南宮師妹,還端什麼架子啊?你不搭理我們也罷了,現在連盟主也請不動你了?”南宮雪一怔,道:“盟主?他在哪裏?”

那女弟子剛在臉上撲過胭脂,正舉著一麵銅鏡描眉,冷笑道:“就在外邊等你啊!你剛是聾了不成?還是想什麼情郎,想得入了魔障啦?累得我補妝到一半,還得給你當跑腿傳話的!”又有抱怨之詞如連珠炮般甩了出來,南宮雪一概置之不理,在眾人咒罵聲中一路走過,果然看到李亦傑站在房外,正用布塊擦拭長劍,表情隱約有些不耐,動作也是又快又急,全不像那些真正愛兵器如命的俠客。

南宮雪輕歎口氣,想到陸黔所做分析,師兄現在壓力也是極大,自己還是多加收斂,別跟他鬧脾氣的好。走上前叫了聲:“師兄。”

李亦傑抬頭見了她,眉峰一挑,先前的不耐神色立即斂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但南宮雪早前看在眼裏,對他的變臉迅捷隻感滑稽。淡淡的道:“師兄,你找我?”

李亦傑點點頭道:“是啊,我昨天就想來找你,但聽旁的師妹說你早早回房歇息了,我怕你太過疲勞,不便打擾,這才等到現在。不過可再不能耽擱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煩勞你。”

南宮雪聽他語氣鄭重,微感歉仄,道:“我回房也沒什麼事的,不過有些煩惱傷神。千萬別為此延誤大事,那我可償還不起。”李亦傑笑道:“雪兒,還是你最好。”若是從前,南宮雪聽到這句含情脈脈之言,或許還能偷著高興幾日,但她現在滿腦子全是煩惱,僵硬的咧了咧嘴角,勉強算做回應。

李亦傑道:“你還記得那張魔教總舵內的地形圖麼?我想請你去幫我看看。”南宮雪有些心不在焉,聽他說完後,過了許久才算反應過來,奇道:“為什麼要我去看?你們……應該有很多人都在研究那張圖吧?”

李亦傑道:“正是,我總懷疑那張圖有問題。暗夜殞是咱們的仇人,我不相信他會有那麼好心幫忙,或許是另有陰謀詭計,我可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去賭他是否良心發現。他要對那張圖動手腳,實在太容易了,不用有什麼大變動,隻要將某處機關的方位畫得稍稍偏些,到時我們都得遭殃。可惜沒人進過這魔窟,那幾個投降的教徒也推說不知。”

南宮雪心裏總有些別扭,指了指自己,道:“你找錯人了吧?難道我就進去過了?又看得出什麼來?”李亦傑道:“我們一群師兄弟在畫前看得久了,即使真有異常,也早是見怪不怪,但你沒向那張圖瞧過一眼,姑且抱著旁觀的心態,或許能看出些不對頭來。”

南宮雪聽他竟能注意到自己眼神的微小細節,在那大廳中顯然還是對她極為關心,真不知該喜該憂。賭氣道:“不必了,我就是覺得沒什麼不對,看不看都是一樣。”李亦傑臉色愈顯不愉,輕輕托住她臉,轉將來麵朝著自己,哼了一聲道:“你是為了暗夜殞吧?就這麼信任他?跟師兄也可以頂嘴了?”

南宮雪對李亦傑此時語氣、動作隻感陌生,沒好氣地狠狠一偏頭,將他的手甩開,道:“我不是怎麼信任他,隻是按照事實分析道理,他沒有做這種事的必要!現在固可在機關處造假,等到進了總舵,大家同處一線,還不是得相互照應著?我們踩到機關,對他有什麼好處?通道窄小,他就有把握完全不受波及?他要是想弄手腳,一開始不必答應帶我們進總舵,也就是了,我們又能奈他如何?師兄,你作為盟主,壓力的確不小,可那也不該成為你不問真相、隻知根據過往成見,便胡亂猜忌的理由。”

李亦傑道:“誰知道那個魔頭在算計什麼?若是尋常人,你的分析還算入情入理,但他可是暗夜殞啊,魔教曾經的第二號殺手殘煞星,所作所為,豈能按常情揣度?或許他就是想送死的,同時毀了魔教,也讓我們所有正派弟子一齊搭進去,有這許多英雄豪傑給他陪葬,似他那般卑賤的小人物,已算是祖上有光了。以己一死,同時覆滅黑白兩道,即使評價未見得好,總也能名聲遠揚,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

南宮雪怒道:“不對,你根本不懂他的想法!對他來說,黑白兩道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隻有楚夢琳才是人生的全部,現在江冽塵毀了他一切美好的夢想,他難以忍受,所以才要報仇,目標僅有一個而已,那就是殺江冽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