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二十五之四十(1 / 3)

南宮雪感到肩骨仿佛塌陷了下去,唯有苦笑,道:“我可沒那份興致。剛才答應過你,隻說兩句話,如今全已說完,雖死無憾。我言而有信,即使在跟你這位世間絕頂的無恥之徒打交道,最初的信義根本還是不能改變。你這就殺了我吧。”

江冽塵急道:“現在是本座許你,隨你再說上十句、八句,隻要能將此事說清,我就讓你多活一會兒!”眾人都不禁暗暗點頭,想是南宮雪要以此法牽絆住這魔頭,讓他有所記掛,不敢再下毒手,隻要她暫時不說出秘密,就可保住性命。

南宮雪向李亦傑望去一眼,輕歎一聲,她對江冽塵的性子總比旁人更了解些,知道若是拖得他沒了耐心,寧可不聽這消息,也定會先殺自己。何況還要暗示李亦傑,讓他看人須得認清真麵目,不致糊塗受騙,隻有將此事交待清楚,才能安心赴死。

轉過了頭,道:“我無意挑撥什麼,全因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實情。那情報是韻貴妃娘娘沈世韻所透露,她才是始作俑者,此前亦曾叮囑宮中知情侍衛一律隱瞞真相。雖是謊言,卻編造得天衣無縫,粗聽之下,可稱是毫無破綻。而且當時暗夜殞隻為夢琳死訊哀痛欲絕,他也和你相似,不管事實究竟如何,隻要能找到一個人寄托恨意,再親手解決,就仿如是已給夢琳報過了仇。我不否認,他也定有七分相信,在六年前沈世韻勸他投降時,就曾說過你不少壞話。你們多年兄弟,他看重夢琳還是多於你,這一層確是對你缺乏信任,也不去說。沈世韻勸你最要好的兄弟來殺你,其實並沒指望著你會因此而死,隻想讓你親自動手,從此徒留悔恨。沒有哪一件事,能比她看著你生不如死更快活了。同時她想自己解決仇人,也不會讓你先死在別人手上。所以最好別得罪女人,有時女孩子為報仇所生恨意,是很可怕的。”

這段話是她根據從京城到華山的一路上,暗夜殞對她講過的幾處零碎細節拚湊而成,至於沈世韻的用意,她全憑猜想,但也多半是個八九不離十。這也是經她連日分析才得結論,暗夜殞連一句也聽不進,隻好借此機會都講了出來,總算不使她努力白費。就不知李亦傑能否看清沈世韻的歹毒心腸。

江冽塵恍惚失神,自語道:“真是她麼?對了……那日在荒村古墓,她確是說過,一定會讓我後悔……我卻是小看這女人了……”正在思緒極度錯亂之際,後背忽地一痛,低頭看去,眾人也都順著他目光,就見一把長劍從他背部刺入,直通到了前胸,露出的劍尖上整段被鮮血染紅。身後的座椅已被踢開,劉慕劍手持利刃,威風凜凜的立在當地。

江冽塵神色沒多少變化,感到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識又在潰散,這次遠比先前快過許多,指上無力,手腕垂落下來,使南宮雪坐倒在地。又有大量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似乎所有生命真元都隨血流失,自己卻無力控製。終於身子一歪,又栽倒在地。

陸黔和李亦傑忙搶上前,攙扶起南宮雪,見她喉嚨兩側都有些微腫脹,又隱約夾雜些瘀青,頸處有幾根血管暴突了出來,都忙著給她揉按傷處。劉慕劍收起長劍,上前道:“南宮侄女怎樣了?可無大礙?”

陸黔真心誠意地道:“全虧劉師伯仗義相援,一劍送那魔頭上了西天,才能救得雪兒。再晚得一刻,委實不堪設想。您這份大恩大德,小侄沒齒難忘,他日任憑差遣,絕不皺一皺眉頭。”以他心智,也能看清劉慕劍並非為救南宮雪才冒險出手,完全是想占下殺死魔教教主的不世奇功。但他使南宮雪得以平安,總是屬實,在以往他定要冷嘲熱諷幾句,此時卻是感懷不盡,沒口子的千恩萬謝。

劉慕劍微笑道:“陸少俠何需過譽?南宮侄女是孟師兄的高徒,我隻是略盡本分。往後咱們互助的機會,還多得是呢!”陸黔知道他是暗示與己合作,謀奪武林大權,這也正合了心意,微笑不語。

孟安英向江冽塵屍身看了兩眼,道:“這個魔頭怎麼料理?他修習魔功久了,隻怕還真有點魔道,竟連著幾次都沒死透,這一回也不知怎地。”

陸黔恨恨道:“要我說,大家上前一人一劍,將這魔頭亂刀分屍,才算幹淨。”他惱恨江冽塵企圖加害南宮雪,出謀劃策也尤為怨毒。眾人既怕江冽塵再次“死而複生”,同時進殿以來受他折辱已是夠了,這法子能泄心頭怒氣,倒有不少人附和響應。卻也有人想起陸黔剛才的奴才臉孔,當人前就卑躬屈膝,人後則主張鞭屍泄憤,對這等小人也存有輕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