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人麵前從來不拘小節,什麼話都能輕易出口,但對江冽塵卻也自有一份小女兒嬌態。剛才一言已是委婉的表達了對他的愛意,但江冽塵卻不知是不解風情,還是有意漠視,並沒多做理會。紀淺念心裏一急,雙手捧住了他臉,嘴唇也湊到他麵前,道:“我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江冽塵對此一清二楚,心頭暗喜,忖道:“她還念著舊情,這就好辦了。大可不必跟她破臉,否則要對付他們使毒,也麻煩得很。”道:“既如此,我有一個忙,隻有你才能幫。”正欲開門見山,轉念又想:“斷情殤落在五毒教手中的傳聞,隻是原家小子一麵之詞,就算給他說中喪心魄下落,仍是未可盡信,再如她死不承認,我也無計可施。倒不如先以話相誘,引她自己說了出來。”
主意打定,照著從前勾引洛瑾的那一套,手指從她肩上緩慢下滑,直到輕輕攬住她腰。立刻感到紀淺念身子顫了一下,雙目灼灼的看向他。想到任何女人都是一般,隻要稍加示意,就會敞開一切的湊上前來,隻覺可笑。
紀淺念與他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對自己如此親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突降的幸福,顫栗著答道:“好,你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幫你。”江冽塵目光溫柔的與她對視著,道:“那就多謝了。我先問你,你早就知道七煞至寶的事吧?”
紀淺念點了點頭,道:“我師父是穆姑娘的好朋友,多年前就聽她說過這秘密。然後師父又講給我聽,叮囑我不可外傳,暗中找齊七件寶物,就可將五毒教發揚為天下第一教派……”江冽塵道:“這願望很好。”紀淺念道:“是啊,就可惜我不中用,找了十幾年,還是一無所獲,手頭隻有一件傳家寶。”江冽塵道:“什麼傳家寶?是你師父留下來的?”
紀淺念道:“確切說來,是穆姑娘……我本該稱她前輩,可師父便是這樣叫,我聽得習慣,也改不過口了……穆姑娘托付給師父保管,隻求莫讓此物再現江湖。那是一種毒藥,別看隻有一小瓶,卻劇毒無比,隻要沾上一小滴,立即死得慘不可言。如無特殊事端,通常是不得動用。可這寶物倒正合了我們五毒教所需,用它煉製的毒,往往都能使天下人束手無策。師父曾叮囑我,善用此物,必能將本教發揚光大,超過什麼百毒門、蜀中唐門之類的使毒名家。”
江冽塵道:“想必那就是七煞至寶之一?”紀淺念道:“是,它叫做‘斷情殤’。就好比殘影劍是你們的鎮教之寶一樣,斷情殤……也是我教的鎮教之寶。”江冽塵道:“好極了!我要的就是你們的鎮教之寶!”
紀淺念聽出他語氣中毫不掩飾的驚喜,此時對他用意已然明了,一陣蒼涼無力感從心頭升起,瞬間就遍布周身,苦笑道:“原來……你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找我。其實也對啊,如非為此,你又怎會想得起我來?是我錯了,本不該太自作多情……”
江冽塵道:“不用說那麼多廢話。你就痛快些回答我,到底是給,還是不給。”紀淺念停了一陣,甩了甩頭,抬起雙臂環在他頸後,強笑道:“給,當然給啊!不過我要你娶我,那時咱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再也不分彼此。”
江冽塵冷笑道:“你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倒真是不錯。不過我也得告訴你,沒那麼容易。我要斷情殤不因它是世間奇毒,隻為它是七煞之一,我猜想喝下後即可了斷七情六欲,對成魔大有好處。所以是不可能再給你煉毒了。若是如此,你還肯不肯給我?”紀淺念想到師父教誨,又想起穆青顏的叮囑,沉吟未決,道:“這……待我考慮考慮,再答複你。”
江冽塵冷冷道:“你不必考慮。不管你答不答應,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不過如果你主動妥協,看在你幫了一個大忙,我可以娶你。如果不答應,斷情殤我也是要定了,就不知等我得手後,世上還存不存在五毒教。”最後一句說得森冷無比,真讓人寒徹心骨。紀淺念震得半晌說不出話,生硬的道:“你……你真的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江冽塵冷笑道:“以前是我愚蠢,連生活的真義也沒見著,隻會追在夢琳那臭丫頭身後,為先教主一兩句誇獎歡天喜地。如今我再不會受一應俗務羈絆,我要一統天下,我是這世間的主宰!”紀淺念輕歎道:“你的心裏……果真是隻有霸業了。算啦,如果在你心裏,權欲是第一位,那麼……可不可以把我放在第二位呢?”
江冽塵冷哼一聲不答。紀淺念慘笑道:“我們苗家女子,雖不如漢人般拘謹,平時與男人談笑也無妨,可那都是逢場作戲,真心愛的,還是隻有一個。愛上了,那就是將整顆心都交給他,將後半生的榮辱都托付給他,不論貧富貴賤,始終堅貞不渝,生是夫家之人,死是夫家之鬼。我……我願意……做你的妻子。”江冽塵不為所動,冷冷道:“所以怎樣?”
紀淺念苦笑道:“依你說來,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好,我答應你,我也隻能答應……斷情殤,你就拿去好了……”江冽塵喜道:“對,這才聰明。你不是很愛我麼?看我能成就霸業,你應該開心才是啊!”紀淺念苦笑道:“是,我開心……我開心啊,你看,我不是在笑麼?”笑容中淚水連珠串般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