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道:“稱霸世間絕非易事,憑的是真實能力。寶物隻會代你殺人行惡,事到臨頭能替你拿半點主意麼?即使能給人輔佐,也該是雙方彼此信任,而不是處處僅以發號施令相維係的主仆之式。寶物也是有心的,你這樣待它,早晚有一天它會心寒,到時就不會再護著你了。但如蒼泉龍吟……”
劉慕劍眯縫著雙眼打量南宮雪手中寶劍,應道:“是啊,你要是不提,我還忘了個精光。這蒼泉龍吟是我黃山派祖師爺之物,代代相傳,怎麼還在你手上?哈哈,這樣很好,好極了,我既有七煞至寶,又有寶劍蒼泉龍吟,更有誰是我的對手?那龍椅,就該坐得穩了。快,把寶劍給我,別讓它在你這肮髒的凡人手中,磨滅了天賜靈性!”
南宮雪又急又氣,道:“您這才叫做無理取鬧。蒼泉龍吟,您不是已經送給我了麼?就算當初確是舍不得,但做過的事,就不該再抵賴!”
劉慕劍冷笑道:“誰說是我送給你?那是畏於殘煞星淫威,不得不忍辱負重,將寶劍交給了他。至於他轉手送你,都是他一廂情願,老夫事前毫不知情,也談不上什麼答應之事反悔的。現在他既然已死,這寶劍也算不得遺物,就該由我取回!”
南宮雪心下好生難決,她收下寶劍,心裏也常自不安。後來又給李亦傑影射幾句,就更堅定了將寶劍物歸原主的念頭。但經幾次以它作戰殺敵,的確已是有些離不開,放不下。人與劍之間,同樣能產生感情。換種角度講,她剛認清了劉慕劍為人,極是厭惡,更不願讓自己一直苦心栽培的寶劍壞在他手中。如果今天那劍是臨空道長曾贈與她的,那麼無論再多不舍,也定會決然忍痛割愛。可脅迫自己的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那就另當別論。
劉慕劍冷笑道:“不肯交出來?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好,我就看你交不交!”一手高舉殘影劍,另一手將索命斬轉了個彎,寶刀寶劍分握兩手,就向南宮雪砍了過來。程嘉華低聲道:“別……別給他!”南宮雪點一點頭,時間緊迫,不及多言,這已權作回答。
李亦傑拔出長劍,冷冷道:“師伯,本來依照長幼輩分,我不該對你動手,但你所做異想天開,簡直是被權欲蒙蔽了心性,請恕在下不敬!”說著長劍同時架他兩件兵器,身子一晃,攔在了南宮雪身前,叫道:“你的對手,是我。”
南宮雪忙帶著程嘉華躲到一旁,凝神觀戰。劉慕劍到底是寶刀未老,兩件武器配合默契,攻出張弛有度,虎虎生風。李亦傑全仗招式精妙,與劉慕劍鬥得個難解難分,但心裏也知是差了他一截子。
又鬥幾個回合,兩人單就招式而言,可稱得是不分上下。李亦傑單就吃虧在不能牽動內息,有好幾次分明已製住劉慕劍要害,隻須中宮直入,立能傷敵。但因劍上力道不純,每次都給他輕易挑開,順便回贈一劍。起初步伐還極為閑適,到後來漸顯遲滯,呼吸也愈發粗重。
劉慕劍卻像是周身的火焰都給七煞點燃,再也不會疲累,一見對手稍顯弱態,立即加緊攻擊。李亦傑體力漸感不支,步步後退,但他是記掛著保護師妹,因此雖已受傷,卻能始終挺立不倒。
南宮雪視線沒一刻離開過李亦傑,她憂心忡忡,極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助師兄一臂之力,並肩殺敵。但再低頭望望程嘉華,又猶豫起來,他此時臉色極是憔悴,萬一全因自己疏忽,而他又遭其餘黃山弟子偷襲,出了任何事,都是她所不願見。
說起來,隨著劉慕劍下來的那批黃山弟子,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同樣看不慣掌門人作風,無一人上前相助。這倒可使二人壓力略微減輕些。但這世情險惡,誰知他們表麵質樸無為,心裏又各自打著怎樣的算盤?
師兄本就是自己心中最重,早抱定了主意與他同生共死,那沒什麼可說,但程嘉華與她總有些交情,雖說連自己也弄不明白這交情到底是從何來,卻很樂得與他做朋友。看他在眼前受傷,還是因她沒能及時保護之故,總覺擔憂,唯恐他有不測。
程嘉華也注意到南宮雪此時的左右為難,在她視線又一次在兩方間遲疑折轉時,故作淡然,衝她笑了一笑,道:“去幫他吧。”
南宮雪一怔,就如沒聽清他講話般,道:“你說什麼?”
程嘉華淡笑道:“我說,去幫他吧。你關心師兄,我豈會不知?我不能那麼自私,讓你因我之故,誤了大事,導致終生遺恨。不過你放心,這才是一舉兩得的妙舉。你想,如今對我不懷好意的隻有劉慕劍,你們早些製服了他,我這邊也就安全了。要知李亦傑一人不是他對手,再勉強撐下去,遲早會敗,那還不如趕在此前,你先與他聯手對付老匹夫,以二敵一,才有得勝之望。”
南宮雪也笑了笑,似乎給他幾句話一說,原先煩悶的心情衝淡不少,道:“那你自己也要小心。”說完提起蒼泉龍吟,加入了戰團。李亦傑已是且戰且退,隻憑一股細微信念支持著,但這畢竟不大靠譜,處境極是危急。南宮雪想到他都是為了自己,明知不敵,卻始終不開口呼救,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憂慮。
劉慕劍冷笑道:“怎麼?關心師兄了?你早幹什麼去啦?偏要等到他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肯出來幫忙,晚了!”南宮雪不答,揮動著寶劍,奮力禦敵。每次兵刃相交,因內力之差,虎口、手腕總是震得發麻。劉慕劍冷笑道:“我黃山派的寶劍可挺好用吧?可惜這雖是名品,卻不是殘影劍,也不能使你功力大增。你還想打贏我,那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