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璿聽得半懂不懂,道:“這樣做,的確不會損及他和皇上?那……那就由女兒去辦……”多爾袞道:“不必了,此事複雜,本王另外尋人去辦。不過,我瞧你最近,似乎總是心不在焉,又會莫名其妙的猶豫,倒是更為感情用事了?”
程嘉璿暗自一驚,深知義父洞察秋毫,不知自己的一點小小心思是否能給他看出,麵上微微一紅。多爾袞倒自行將話題轉開,道:“你難得過來一趟,不能耽得過久,就揀要緊的稟報。據說福親王那老東西近來收了個義子,得意非凡,是不是?那小子叫什麼來著?是個什麼來頭?”
程嘉璿道:“他隨著福親王姓,叫做上官耀華。至於以前曾是什麼身份,女兒也不大清楚。另有一事我本來不敢妄言,倒可說來給義父共同參詳。我見他長得極像一位舊識,兩人一樣的好看,不過,那位哥哥是過去青天寨的二當家,為人瀟灑,脾氣卻也時常……特別暴躁。這上官耀華嘛,總是冷冰冰的板著臉,好像見了誰都有深仇大恨似的,話也講不了幾句,隻有跟玄霜很談得來。不過,他和那人長得真像,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曾有這樣像。”
青天寨當年名遍江湖。自初創立之日起,勢力日漸強盛,迅速超越黑白兩道,勢如破竹,很快成了武林中的第一黑幫。尋常草寇常以能在其中做得一名嘍囉為榮。隻因夠格入寨者,無不先須經嚴格考驗,最後唯有極頂尖的人才,方可獲準並入。這也正是青天寨長久以來,雄踞江湖鼎立之由。
然而能在青天寨中坐得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在江湖上卻岌岌無名,倒也令人頗為費解。
多爾袞沉思道:“青天寨的二當家,聽說是姓程?與你同姓,說不定五百年前,倒是一家?”程嘉璿笑道:“他要是我的親哥哥,那我可開心死了。”說及此事,心裏忽又陣陣泛酸,道:“義父……近來可有我哥哥的消息?”
多爾袞最厭煩聽她提到那位下落不明的兄長,道:“沒有。這許多年都查不到,你最好也別再抱太大希望,他多半已不在人世了。行了,此事慢點再說。你再去查探查探,那個上官耀華到底是什麼來路。如能證實,果然是青天寨反賊,福親王在府裏養著他,是為何意?此事即便無憑無據,以這實情為輔,單以捏造,就能讓皇上不敢不重視。他坐上皇位,根基始終不穩,最怕的就是有人生事。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了一人。”
程嘉璿唯恐天下不亂,聽後躍躍欲試,但一想到對不住上官耀華,何況自己對他的印象也實在不差,仍是稍有猶豫。剛想開口,多爾袞直接打斷道:“怎麼,你心疼那個承小王?這也是了,不管福親王怎樣,他都活不成。不過為謀利益,總有些無關緊要之人須得犧牲,隻有怪他的命不好,想求榮華富貴,也該先看準了時局,誰叫他去做福親王的義子?”
與此同時,上官耀華也正站在福親王房外,遲疑著來回踱步。門前這條小路已徘徊不下十數遍,始終不敢敲門進去。
前些日子他還受著禁令,關在鬥室之中,不得外出。每想起玄霜之言,料來這番做作當是“表麵功夫”了,過得幾日,自會放他出去,那又何必過於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