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三十三之自知(1 / 2)

上官耀華翻起雙眼朝天,獨自生著悶氣,過一會兒忽道:“喂,說老實話,你待我還的確不錯。我有自知之明,憑我的身家地位、才智武藝,都不值得你另眼相待。到底是什麼目的?”此時轎子連番顛簸,上官耀華胸口又隱隱作痛,不耐道:“說啊!別編瞎話騙我。”

江冽塵淡淡的道:“其實也沒什麼目的。我向來是‘唯我獨尊’,很少待別人好,是不?你曾是他的徒弟,怎麼著也要留些麵子。”說這話時語氣卻帶了幾分傷感。

上官耀華微一出神,才醒覺他所說的是暗夜殞。聽外界傳聞,也知道他唯獨對這位兄弟才有些人性溫情。沒想到當日在太行山為求保命,匆忙拜師,竟還能為日後撿著這一個天大便宜。但他是事事都要算計精準,仍不放心,追問了一句:“那就是說,不管以後我怎麼得罪你,你都不會殺我?”

江冽塵道:“肆無忌憚了是麼?那也未必。”想到在總舵密室擊殺暗夜殞,日後雖然難過,但對那一舉動卻始終未曾後悔。隻是恨意越發強烈,恨的則是李亦傑與沈世韻二人。

上官耀華知道他“性格古怪”,脾氣又喜怒無常,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他,閉上嘴不再開口。轎子一路顛簸,這田間小路最不好走,似此也是尋常。那一帶路途極是遙遠,位於京城以南,直過得幾天幾夜,轎子終於停了下來,處所已在潮州。

上官耀華掀開簾子張望一番,慢慢走下轎來。接連幾日,腳下已是虛浮發軟,絆了一下。江冽塵順手扶住他,隨後立即轉開視線,假裝著什麼也沒發生。上官耀華心裏說不清是何感受,暗想:“你何苦看待麵子高於一切?世間諸多爭端,往往也都是由爭一時顏麵而起。”但此事偏又難以規勸,隻能獨自發愁。

福親王也從馬上一躍而下,迎上前來,道:“耀華,沒弄錯吧?這林子裏荒無人煙,連個鬼影也見不著。那個南宮雪,一個女孩子家,獨自跑到這種深山荒地裏來,打算做野人不成?”

上官耀華道:“孩兒也不知道。不過據我探聽得的消息,確是此地不假。聽說南宮姑娘是與李盟主賭氣,這才一個人跑了出來。既要躲避同伴尋找,那自然是越隱蔽的地方,就越安全了。如此一想,倒也不是全無可能。”

福親王嗯了一聲,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依舊愁眉不展,道:“她躲在山中不出,咱們便是守株待兔,怕也苦無成效。難道……還得上山?”

上官耀華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這山坡險峻,林木叢生,車馬不宜入行,恐怕咱們幾個,都得徒步上山。”同時也向高不見頂的山峰張望幾眼,手掌搭在額前,形成個蓬頂,以遮蔽頭頂灑下的大片陽光。

福親王眯縫著雙眼,見山頭一望無際,歎道:“這座山很大啊,誰要是躲在裏頭,有足夠的食物,躲個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搜得遍的。耀華,你身上還有傷,不如就給我們指點個方向,隨後,你就留在山下休息?或者,找人背你上山?”他自從覺察江冽塵對上官耀華極為照拂後,自己再向他說話,也立時恭敬不少。

上官耀華道:“不必了。山,我是一定要上的。多謝義父好意。”江冽塵道:“當真沒事?如果實在撐不住,那也不要勉強的為好。”上官耀華道:“我也不是那麼風吹欲倒的嬌弱,沒什麼好擔心。”

福親王頷首道:“是了,那南宮雪在此地耽得有些時日,不會一下子就溜了,倒也不必急在一時。咱們盡量將腳程放得慢些,到時如有任何不適,你可都要及時提出來。唔,這座山放眼廣大,不知她究竟藏身何處。咱們是在山腳下各處搜尋呢,還是節省時間,盡早登山?耀華,你有個定論沒有?”

上官耀華道:“天大地大,咱們在此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能得知大致方向已極不易,更別提精準方位。孩兒畢竟是沒有這能力,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為能使義父省力些,孩兒願在前帶路。”

福親王在戰場上雖能勇猛無畏,在帷幄中也常智計百出,隻因大致情狀早已了然於胸。眼前一片茫茫蕩蕩的深野山林,其中有何險情,一概未知。上官耀華又不準沿途多帶人手,原就不敢貿然入內。現在他既願主動請命探路,那是再好不過。

或者他誤中陷阱身死,其後便再不致為奪權威脅。而他是因不慎失足,江冽塵既要追究,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一切皆能稱心如意,假惺惺的關切幾句,嘴裏早已連聲應允。

江冽塵骨關節握得格格作響,獨自發狠道:“待會兒見到了南宮雪,本座恨不得親手將這女人拆個七零八落,一塊塊骨頭都拿來剁碎。誰也別來礙事,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福親王賠笑道:“那捉拿此女一事,就有勞江大人多費心。”

江冽塵冷哼一聲,道:“我要對付她,隻是為了自己報仇,可不是幫你。少來自作多情!”福親王笑道:“小王不敢。”心裏卻想:“你也不聰明。本王管你所為何來?隻要最後的結果與我有利,才不計較最初的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