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三十三之困惑(1 / 2)

原翼神情微有困惑,過了半天才道:“情愛像一張網,你是自願跳進網裏,去給它束縛住。世間多少癡情兒女……算了,我懂得分寸,不惹人厭煩。你和李盟主之事,往後除非是大擺宴席,請我喝一桌喜酒,否則再別對我提起一個字,我不插手,也不想聽得頭疼。那水月庵麼,深山中的尼姑廟,環境之差可想而知。我給你就近另尋個住所,你擇日搬過去。心裏已經不舒坦了,外在總該讓自己好受些。”

南宮雪淡然一笑,道:“多謝原公子好意,不必了。心既已死,留在世上的不過於一具空空蕩蕩的皮囊,又何擾於身外舒適與否?事事稱心如意之人,將來也難免生老病死。在此一點,各人都是平等的。”

原翼歎道:“好吧,那我以後,還能來探望你麼?隻我一人。”他怕南宮雪再脫口拒絕,這才匆忙補了一句。

然而這卻是不增損半分效果,南宮雪想也不想,道:“我想,沒有這個必要。諸事已了,凡是該說的,我今天都說過了,何必再多此一舉?況且水月庵房舍簡陋,不適宜招待原公子。你向來是閑雲野鶴,還是過你舒心的日子去吧。至於七煞魔頭……你也不用擔心。該來的總是會來,隻要他恨意一日不除,就隨時可能前來殺我。躲得過今日,也躲不過明日,總不能要你時時刻刻都守在我身邊。或者,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原翼被她幾句話說過,竟然勾起滿腹愁緒。讓他這個不知煩惱為何物的青年公子著實傷神了一把。其後單手扶著樹幹,心道:“我敬佩李盟主的為人,你這位大嫂,在他沒尋著之前,我是一定要保護好的。你能盡妻妾之道,就不能叫我失了為兄弟之義,那也不算我背棄信約。”

他最愛有趣事物,也偏好著手處理些極盡難為之事。倘是世人皆所不能,獨由他盡力辦到,其中成就感是三言兩語間訴之不盡。接著又想:“不過麼,兩人暫時離別一段時間,倒也沒什麼不妥。不是有句話叫做‘小別勝新婚’麼?最好讓他仔細想想清楚,心裏愛的究竟是哪一個。哼,韻貴妃,韻貴妃,別人都說她美豔如花,勾魂一笑,傾國傾城。不過就從她那些手段聽來,也不怎麼樣嘛?傾國傾城倒不假,我瞧著是整個國家都要塌了。”

又向南宮雪看去一眼,在她身上衣袍在方才一戰中,被割得破損不堪,處處是缺口,道道是血痕。衣不蔽體,倍生憔悴。她此時正站在一塊山崖空曠之處,瘦弱的身影仿佛與背後的青天連為一體,盡顯蒼涼,仿若隻要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得消散無蹤。一時間竟看得怔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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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江冽塵見得有人在他手底救下了南宮雪,怒火直要將整個人燒作灰燼。他與原翼不同,對待強者並無與其一爭短長之意,而是一味好勝心作祟,指望著天底下隻有自己是頂級的高手。多半時候,他已算大致如願。

但如遇上武功勝於己者,他卻不會私下苦練武功,以備來日之戰,而是一門心思地要將那人鏟除,以鞏固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剛才與那白衣人交手一掌,竟讓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轉過頭問道:“耀華,剛才那人的身手,你也看見了吧?”

上官耀華還記著一言之辱,冷冷道:“怎麼,我是你隨撿隨丟的垃圾?你不是叫我滾麼?現在還問我幹什麼?”

江冽塵沒心思同他糾纏,胡亂勸道:“行了,就算我口不擇言,你別見怪。”上官耀華道:“怎麼,我是你隨罵隨哄的狗?這一句就夠麼?我不是程嘉璿,你不要用對待她的態度,來對待我。我可不會對你客氣。”

江冽塵立時胸中有火,心道:“跟我耍威風?倒像誰還稀罕你這小子?”但看他這股死不服輸的傲氣,敢對他直言斥責的脾氣,都像極了當年的暗夜殞。又湧出一陣愧疚,簡直分不清是在向誰道歉,語氣極顯服軟,道:“我對別人說話,一直就是這樣的,早已習慣了。”

上官耀華冷哼一聲,道:“對別人怎樣,我管不著。但對我說話時,就是不成!你問我那小子的身手?嗯,比你好過幾百倍了,人家剛才還是讓著你,正經些動手,你連一招都走不過。怎麼著,是不是心中自卑,沒臉見人了?你那個什麼世間至尊的稱號,在別人眼裏不但不值一提,連大牙都得笑落了滿地。我勸你是趁早消停些,別再擺那塊牌子丟人現眼。”

江冽塵惱道:“胡說八道!世上怎會有人更強過本座?”上官耀華道:“那不是明擺著麼?他能從你手下搶人,出手還能分毫不亂,讓你忌憚至此。強弱之判,分明的就像禿子頭頂的虱子。高下已分,自欺欺人又有什麼意思?喂,我剛剛才警告過你,你既然罵我胡說八道,又何必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