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莊主一擺手,道:“不,你想錯了,七煞小子是什麼東西,以他身份,憑什麼要我給他獻祭品?我四大家族遠居世外,不為俗人所知,入口更是絕頂的隱秘。近半年前,也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查了出來,帶著他的徒弟,長驅直入,殺得山莊人仰馬翻。四族家丁盡出,竟始終抵擋不住這兩人。給他們攻入中庭,當真是奇恥大辱!
我同三位兄弟皆以此為山莊前所未有之劫難,一齊迎了出來,隻待結陣禦敵。那七煞小子態度卻又忽然客氣起來,看在他未傷我山莊一草一木、一人一卒性命,我們權且耐著性子,聽他有什麼話講!
那小子便說,他無意與山莊為敵,希望我們能同他合作。對四大家族,也一向是十分敬仰。放眼偌大中原,無一人值他掛懷,唯獨我們四位莊主,勉勉強強,夠格與他並稱。說得客氣些,叫我們一聲前輩。這也是先禮後兵,他早晚要一統天下,各處地界都是他的疆土。眼下如肯合作,一切的利益,有他的一份,便也有我們的一份。但如執意頑抗到底,他今日不過前來下書,還不會將我們怎樣。等他真正成為世間至尊,卻必將血洗莊園,讓四大家族成為永久的傳說!拒絕了他,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我們幾位兄弟長年呼風喚雨,幾時受過這等羞辱?當時庭中下屬也是人人摩拳擦掌,欲與其決一死戰,保衛山莊。
我們幾個雖想動手,畢竟交戰慎重,見他方才壓倒般的實力,不敢貿然妄動。還在猶豫著,由誰出手,試探他一下。不料原家侄兒突然上前,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問他怎有空前來做客,能否多住幾日雲雲。原老弟自與他和解之後,十分嬌寵這個寶貝兒子,見他同人家套交情,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至於夏、柳二位莊主,態度模棱兩可,直說待多考慮些時,再給他答複。
此時若不由亂中謀利,更待何時?等眾位兄弟各自散了,我就帶著他到平家莊來,私下對他說,我對他的提議很有興趣,就算旁人不識相,我都是一票跟他幹到底了!隻不過,其後平分利益,雖不敢逾越了他的位子,在旁的兄弟間,總得給我拿大頭。
那小子聽後,很是滿意,連稱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四大家族枉稱威風,實則都是靠了我一個,硬充場麵。此後我便同他一直保持著聯絡,他在中原攻城陷地、開疆拓土,少不了我在背後多加指點。他也傳來過不少命令,就連以我女兒為餌,搜羅群雄,趕來自投羅網,都是他的主意。”
南宮雪澀聲打斷道:“平莊主,恕我直言,你明知七煞魔頭濫殺無辜,臭名昭著,卻又為何要與他合作?四大家族雖然久居世外,旁人提起,卻畢竟也是一個俠義世家。如此行事,豈不墮了你的聲名?即令將來能得利益之便,人盡道來,卻也要指你不明是非,助紂為虐!”
平莊主冷笑道:“愚蠢的丫頭,你以為我當真甘心,一輩子居於他之下?你想得太天真了!隻是我們沉隱太久,如想複出,還得尋找一個適當的梯階。他既肯自行送上,我何苦將這大好機緣拒之門外?將來等我穩固了根基,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那還要看他現在的表現,如肯老老實實遵照承諾,懂得長幼之序,或許我還會給他留一小塊土地。若是趾高氣揚,一再耀武揚威,別怪我要他死無全屍!”
話鋒一轉,道:“不過,這小子在同齡的年輕人中,也稱得上是難得的人才,有時行事作風,淩厲得連我都難以企及。我曾想派出多少專人打探,都無法準確得知他的動向。有道是,戰貴知己知彼,府中家丁,單論武藝,雖然都還過得去,但個個隻知遵從命令,論到獨當一麵,沒一人拉得出來!為此,我需要一個聰明伶俐、而又嫉惡如仇之人,暗地裏潛伏到他的身邊,給我隨時打探回稟。話說到這份兒上,你應該也很清楚了吧?”
南宮雪苦笑道:“所以你就選中了我?可是平莊主,有一點你料錯了。假如我同你所想一般聰明,又怎會給令愛耍得團團轉,如今像一個可憐的囚犯,落到你的手裏,聽任擺布?你要是極想成功,為何不能請你的女兒委屈一回?為什麼非我不可?”
平莊主冷冷一笑,道:“南宮小姐,你太高估自己了,從沒有人說過‘非你不可’,願與不願,全由你自行選擇。便算你即刻拒絕,也沒有人能夠勉強。隻不過,你的師兄,就要一輩子坐在這裏,成為一個記憶不全的癡漢。唔,還是我太高估手中的籌碼了?你們中原女子,一向自私自利,隻要不損及切身之益,哪管他人受多大罪過?何況又是一個負了你的男人?或許讓他一輩子呆傻,才免了你疑心他尋花問柳?成了婚後,隻要有意,尚可紅杏出牆,何況你們還沒有成婚?你一離開此地,就會立即與人勾搭,改嫁了去吧?”
南宮雪脫口疾呼道:“不!我之前所說,每一言,每一語,即使措辭拙劣,卻均乃出自肺腑!請你體諒我對師兄的一片真情,求求您,賜給他解藥!我答應您,我答應您就是了!隻是……七煞魔頭恨透了我,恨與愛一樣,都是要付出最深刻感情的。他又怎能放任仇人在眼前,始終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