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三十七之戰力(1 / 2)

南宮雪咬了咬牙,道:“本教拿下遼東,必將耗費大批戰力,正應是著重休生養息之時,倘在此時,再與華山一戰……那孟……孟掌門態度既如此決絕,想必同他的門派弟子一般,都早已抱下了必死之心。作戰時向來是這種敢於拚命之人,最是難纏,到時即便能順利攻下,我等死傷也必慘重。何苦冒這兩敗俱傷的大險?那華山派,與教主遼闊基業相比,無異於彈丸之地,滄海之一粟,又何須掛懷於心?先則以和為貴,假如他們始終頑固不化,大不了就放棄了他,隨他們自生自滅便是。反正華山派存在與否,對咱們今後的利益影響……也並不大。”

左護法道:“華山螻蟻小派,確是不足為慮,但其肯否歸降事小,涉及本教聲威、顏麵,卻是大事!要對付他們,也不須教主如何費心,單是交給屬下,想來也料理得幹淨那一群鼠輩。”

南宮雪急得身子又是一顫,幾乎想張口大叫“不行”。但她也知道,若是對華山派態度表現得太過熱絡,必然引起江冽塵疑心,這一出戲,就很難再唱下去了。

迫於情勢,在師門與李亦傑麵前,她仍是選擇了以師兄為重。但心下登時騰起陣陣排山倒海般的愧疚,暗道:“我實在是個不孝的徒弟,簡直差勁透了,師父撫養我多年,我……我竟為一己情愛,便要罔顧他與一眾同門性命?怪不得……師父要將我逐出師門。以我這般心思、作風,又有哪一點,稱得起‘正派子弟’四字?”

玄霜見她如此失態,心中暗自歎息,少不了又要代她遮掩,道:“右護法從前生於書香門第,從沒見過那種殺人流血的大場麵,難免緊張。多鍛煉幾次,也就好了。”

南宮雪回過神來,卻不願他將自己說得如此嬌弱,道:“不,屬下從未想過我教基業竟有如此之大。見到這一張勢力版圖,對教主敬佩不已,由此而生感歎。”江冽塵聽她稱讚,也不禁隱有笑意。

南宮雪心中卻是起伏不定。血煞教自創立之始,橫掃中原,向來是勢如破竹。這一次既說欲取遼東,連多餘的戰略部署也未進行,足可說明幾人已然勢在必得。死傷人命,或許在他們眼裏,僅是用以炫耀戰果的工具,但南宮雪既已聽得,便絕難坐視這等人間慘劇。

另一方麵,如果此時冒險出教,通傳情報,縱能成行,日後也沒機會再回來。而能否使遼東逃過一劫,又是未知之數,畢竟敵人實力強橫,非常人所能抗衡。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通知眾人盡速撤走,到時幾座空城仍會給他占去,至少能夠減免傷亡。但對平莊主的承諾,卻是沒有機會實現了。

兩者相較,實難衡量孰輕孰重,一時真成了個兩難抉擇。其後三人又說些什麼,對她而言均如過耳旁風,一句也沒聽進。

散會後,左護法又單獨給她講論戰局謀劃。南宮雪心裏擱得有事,雖已極力集中精神,仍免不了時常走神。好在左護法極有耐心,她有何處不明,都反複給她細講。折騰過近一個時辰,南宮雪終於聽了個詳實。不消說,這戰略堪稱無懈可擊。

以江冽塵那般實力,本可不必另訂戰略,但他卻也如此用心安排,怪不得血煞教所向披靡。戰貴知己知彼,而今她既已知曉敵方戰略,如能轉告遼東百姓,對他們禦敵便能占有極大優勢。

獨自關在房中,抱了枕頭,思來想去。若是她在教中,處處奉行小忍之道,等將來天下萬民都給江冽塵殺伐一空,也絕不會有任何起色。平莊主打發她前來臥底,絕不是讓她來當個好心看客的。

曾幾度猶豫,不如設法將情報傳給平莊主,讓他帶人相助遼東。不一會兒,也就推翻了這構想。平莊主為人最講究自利,怎肯為著些對他而言,沒有半分價值的草民,便輕易出兵?弄得不好,還會過早暴露自己,在江冽塵麵前難以為繼,一定是袖手旁觀的。如以地形相勸,苦於那遼東地域廣闊,偏生不是戰略要地,隻怕他便是拱手相讓,也不會有幾分不舍。

經一番苦苦思量,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李亦傑。此事若是由他麵對,不知又該如何料理?李亦傑耿直的麵容頓時出現在自己腦海,仿佛還能聽著他接連出口的“正道之義”。

但至少有一句話,她同樣認同“不論在何時何地,世人行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假如放任遼東百姓無辜受難,對她才是真正的“背叛良心”。李亦傑要是知道,自己的命是憑著這種肮髒交易換來,也定然不會稀罕,對她的自私更會深惡痛絕。

若要出教,還是夜半時分,四周圍警戒最鬆。南宮雪候在房裏,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靜,似乎每時每刻都是煎熬。悄悄將門推開條縫,探出頭張望一番,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到得大門前,本想迅速投出幾粒石子,將守門教徒擊暈。然而石子才剛攥到手裏,未等投出,那教徒倒先一步看到了她,忙即請安。

南宮雪哼了一聲,算作回答。腦中想象著江冽塵與玄霜等人神態,擺出副極其高傲之象,道:“把門給我打開,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