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三十七之戰勢(1 / 2)

原翼神色一變,不顧身後戰勢緊急,身形一轉,劍鋒架住平莊主長劍,道:“平叔叔,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殺了她?”

平莊主一劍出手,卻半途給一位小輩攔下,正自惱羞成怒,道:“是又如何?再不殺她,便是等她來殺我們!她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我提早讓她解脫。你給我讓開!”

實則他表麵雖示絕情,但當真要殺自己的女兒,對她父愛再淺,此時也懷有不忍之心。好不容易憑著一腔憤慨,拔劍在手,就怕給原翼多阻得一時,這份決意又將土崩瓦解。手腕一震,將原翼長劍格開,繞路搶出。

原翼回過長劍,再次攔住他去路。平莊主大怒,喝道:“怎麼,你是打定主意,非要同我作對了?是我自己的女兒,我殺不殺她,盡由我意!難道還勞煩你這個外人求情不成?”

原翼正色道:“平叔叔,她雖是你的女兒,但她的性命卻不是你的。你既然讓她誕生,便是讓她有了獨立的個性和意識。況且,你不覺得她這份賭上性命的決絕,跟您很相似麼?父女連心,我不信這一劍你下得去手,而她呢?她卻沒有自身意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倘如因此,令您有任何不測,旁的姑且不論,就算天可憐見,教她得能清醒,一旦知道,她曾親手殺害自己的親爹,卻要她情何以堪?退一萬步講,給你得了手又如何?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她?你讓她見到了這世間,又親手毀滅,難道從未想過,而今英姿煥發,能得幾時?歲月不饒人,老來有所依憑,得享兒女繞膝之樂?那同這一點微薄的顏麵,究竟孰輕孰重?”

未等平莊主緩過神來,橫過雙手,輕輕握住劍鋒,緩慢而堅定的將長劍從身前挪開,途中竟沒感到分毫阻力。同時伸過一隻手掌,橫到平莊主身前,溫言道:“平叔叔,您想清楚了,我們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若瑜好。我們是在幫助你,不是在害你。眼前不是計較偏狹的家族仇恨之時吧?平家要同原家鬥,日後歲月漫長,還怕沒有機會?即如當年四城之鼎盛,災難來時,亦可並肩而戰。然則麵對迫在眉睫的難關,咱們兩家為著相同目的,難道就不能再合作一次?”

上官耀華冷哼一聲,道:“原來如此,而今的四大家族及不得當年四城,隻因統治者毫無先祖風範。”

平莊主神色木然,沉默了好一陣子,終於緩緩頷首,道:“罷了,罷了,你是原兄弟的好兒子。為了瑜兒,我就信你們這一次。”長劍再度抬起,這一回卻少了那份森寒殺意。原翼劍鋒與他相抵,兩人雙目忽視,點了點頭,足尖一點,同時搶上前去。氣勢直如兩道離弦之箭,貫日長虹,極是瀟灑。

原莊主正當步步維艱,幾已被平若瑜逼退到了牆角,唯有擊中她要害,才足以脫身自保。而此時的平若瑜卻是死士中的頂尖,全副心神隻在殺戮,原莊主還自無措,一旁突然伸過兩柄長劍,分向削出,替他解去了危勢。平若瑜身形轉了個圈子,劍鋒在身側平平擦過,割裂寸許衣袖,回掌又擊。

原、平二人各自還得一掌,原莊主占據地勢,自中宮直進,提掌拍向她當空的胸腹之間。平若瑜一感掌風襲體,騰身而起,雙足在他肩上重重踏落,借勢翻仰後躍。剛一落定,沒等立穩身形,腳步一錯,又向三人攻了過來。

周圍中人見這一路大戰,正值逃生良機,都朝著出口沒命的湧了進去,再顧不得是否弄出聲響。想到慘死的同伴一具具血淋淋屍身,當真是慘不忍睹。既怕平若瑜狠下殺手,又怕多耽些時,海水湧入,招致滅頂之災。畢竟人禍尚可抗爭,天災一至,卻是無可施為。當真到了前畏狼,後懼虎的處境。

平若瑜耳邊聽得洞口處窸窣有聲,也知那是自己全神防守之地,雙目中登時紅光大盛,提掌將眼前對手逼退,轉身追出。

原翼身形一晃,攔到了她身前,平莊主搶在左側,急掃她下盤,原莊主長劍不偏不倚,直向後心刺到。三人分由三路,配合得卻是極其巧妙,立時將她退路封死。這是初次聯手退敵,彼此默契卻如已操演多年一般。

平若瑜去路被封,隻得先行應戰。隻攻不守,然而這當世三大高手聯合,也非等閑之輩。她已將力量高度提升,仍是衝不出去,隻能在圈子內左衝右突,齜牙咧嘴的幹著急。有這一會工夫,那群人又不知逃出了幾個。唯有李亦傑昏迷不醒,孤零零的躺在一旁,無人照拂。

四人這番激戰,兵刃相觸較少,多數還是以內力激撞。天花板上現出條條裂痕,一縷縷沙粒傾泄而落,另有水流從現出的縫隙中灑下。這大廳儼然成了個處處漏水的地帶,再過不久,不單是外部海水,一等洞壁撐不住壓力,也將洶湧而入,瞬間就可將莊園徹底淹沒。

原莊主審時度勢,一劍逼開平若瑜,抓著一瞬空隙,喝道:“翼兒,你快走!”原翼吃了一驚,道:“爹爹,您這是……咳,什麼話?孩兒怎能丟下您,獨自逃生?”

原莊主沉著臉,道:“快走!快走!如今不是瞎講親情的時候!咱們幾個,總不能在此空耗下去,就算你不為保留原家最後一絲血脈著想,難道也不為李盟主想想?他是武林的支柱,也是挫敗七煞魔頭的最後希望。假如死在了這裏,你要如何對得起他?此地交給我跟平兄頂著,你快帶著他離開這裏,再也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