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深吸了口氣,道:“師父,眾位師弟,你們是我首要感謝之人。我李亦傑何德何能,結識了你們這一群比血脈之親更親近的師長、朋友?能同各位相遇,實乃我畢生之幸。在我心裏,始終是將你們當做我的家人,沒有你們的扶持,或許我早已臨陣脫逃,也走不到這一步。當我貧賤時,你們沒有嫌棄我;當我風光時,你們也沒有來巴結我。你們始終陪在我的身邊,給我最真誠的鼓勵、最無私的關懷;你們沒有將我當做利益的工具,而是由始至終,都將我當做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實實在在的生命來關懷、去體貼的。我李亦傑雖算不上有恩必報,但哪個人對我好,我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寧可傾盡所有,我也定要你們好端端的在我身邊,前路再多坎坷,如何蒼茫,有你們陪我,我就不怕看不清未來的道路。我定會不惜一切的救你們,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你們。”
說著,又牽起南宮雪的手,道:“雪兒,我一直有許多話想對你說,我深知自己罪大惡極,大錯特錯,可你一年來冷落我,總不肯給我這個贖罪的機會……生我者父母,育我者師父,伴我者兄弟,但真正知我、憐我、懂我的,卻隻有你一人而已。這二十多年來,你始終都在我身邊,風風雨雨,同舟共濟,都有你陪我一起麵對。可惜人的眼光太過高遠,隻盯著遙不可及的美好,而忽視了身邊的真情。你對我這樣好,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猜忌你,以最惡毒、最刻薄的語言來傷害你。每每想到你受傷離開的眼神,我的心裏就像刀割一樣疼,都恨不得將我自己吊起來,狠抽一頓。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像你一樣,永遠站在我的立場,設身處地的來為我著想,即使因我之故,遍體鱗傷,也從沒想過離開我。你太美,太好,我怕我配不上你。雪兒,結識你是我的幸運,錯過你,是我一生無法彌補的遺憾。你是我最愛的人,卻也是我最對不住的人。但那三字太輕太薄,道不盡我對你的歉意。請你再給我這一次機會,讓我有機會來贖我犯下的錯。嫁給我,讓我還你一份遲來的幸福。從此以後,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來保護你,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會再讓你流一滴眼淚。”
南宮雪羞得滿臉通紅,華山眾人也忘了自己身處險境,紛紛叫鬧起哄:“師兄!說得好啊!”“南宮師姊,看在李師兄一片真心,你就答應了他吧!”“是啊,那盟主夫人的位子,早已經是你的了,難道還入得了旁人掌心?就算師兄答應,我們也不答應啊!”
南宮雪跺了跺腳,嗔道:“師兄,這些話為何不私底說?給旁人都聽去了,羞也羞煞人!”李亦傑笑道:“正是要人多些才好,正便給咱們做個見證。你這回答應以後,可就再也不能耍賴。”一麵提高聲音,叫道:“多謝眾位捧場,我李亦傑在此多謝了。雪兒就是不給我麵子,也不能不給大家麵子,是不是?都幫我勸勸她啊!”
江冽塵神色怪異的看著這等情狀,前一刻場麵還是分外沉重,此時朝陽台上竟飄浮著陣陣歡聲笑語。但無論如何,他也絕不相信狀況超出自身掌控,冷聲打斷道:“李亦傑,死到臨頭,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竟還當眾求起婚來,除你之外,這世上恐怕也再找不出一個如此膽大包天之徒了吧?”
李亦傑一笑,道:“多謝你的誇獎,我李亦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愛妻一人。如果你有心來參加婚典,我也可以破例給你一份請帖。這不過是一份平凡的感情,卻是你這輩子也奢求不來。如何,你可羨慕我麼?”
江冽塵臉色極不自然的微微扭曲,道:“不錯,的確是我可望而不可即。但本座真心所愛,從來不是此等幼稚、十丈軟紅裏的愛戀。我要的是天下歸我所有,這也是你羨無可羨。你說得好聽是不假,但本座可以讓你一句句發自肺腑的真摯承諾,轉眼就化為一場笑話。還記得咱們剛才的約定麼?我聽過了你的答案,那麼現在,本座就要你,殺了,她。”手臂抬起,手指在半空中一路掠過,最終定格在南宮雪身上。
李亦傑又驚又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這……這又算是……”
江冽塵冷冷的道:“不錯,你向來是個厚道人,寧可犧牲自身利益,也不會委屈了旁人。既然你能親口承認,最對不住的人是她,這就說明,你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若此,你就徹底對不住她一回,給她一起始就是錯誤的生命,劃上一個句號。殺了她以後,本座定會放過你們。好男兒身處於世,何患無妻,難道還貪戀這個女人不成?如何?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李亦傑麵色由紅轉白,而又由白轉青,怒叫:“這是借口!你分明有意盯上雪兒,無論我如何作答,你最終都會叫我殺她,是不是?還推說什麼‘是我的選擇’?”江冽塵冷哼道:“哦,怎麼變聰明了些麼?那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李亦傑怒道:“我都知道,我才知道呢!你還是為了暗夜殞之事,耿耿於懷,是不是?我給你重複過多少遍,全是你自作孽而不敢麵對,卻將責任全推在旁人身上,殺了我們,他能活轉來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