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三十七之報複(1 / 2)

紮薩克圖冷笑道:“本座早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從地獄回來,苟延殘喘的留著這條命,不過是為了向世間害我至此的罪人報複。你這小子原不在本座仇人之列,既是強要摻和,聽不進我的勸告,那就別怪本座出手無情!”

身形迅如疾風,瞬間已欺至孟安英身前,不單以一掌進擊,更兼之數掌齊發。孟安英拚盡全力,總算直立而起。兩條手臂垂在身側,癱軟如絮,再難提劍。

紮薩克圖勢無虛發,每一掌都擊中了他周身要害。孟安英臉色越顯陰沉,隻覺五髒六腑仿佛都翻了過來,裂為碎片,鮮血從口中大量噴出。在外人眼中看來,分明是下一刻就將意識消散,癱軟成一團爛泥,卻始終憑著堅強的意誌,挺立不倒。

紮薩克圖見其如此,心頭既有敬佩,也有更深一層的惱怒。既無法以武降之,有意在精神上予以摧殘,嘴角勾起殘忍笑意。隻因臉上罩著麵具,令人難以一睹真貌,眼神在黑洞洞的圓孔中若隱若現,更顯得陰晴不定。冷冷開口道:“小子,本座最後勸你一次,安琳是不會見你的。她懷了我的孩子,如今正在臥床熟睡,你還是趁早離開吧。”

孟安英一顆心沉甸甸的下墜,但本能中仍難打消對安琳的信任。脫口道:“你胡說八道!安琳絕不會背叛我,她不會做任何對不住我的事!”紮薩克圖似笑非笑,道:“本座胡言亂語?難道定要等孩子生下,抱來給你瞧上兩眼,你才相信?”

孟安英聽他語氣,雖有冷嘲,卻無笑意,麵龐登時痛苦扭曲。先前紮薩克圖攻擊再多淩厲,也無法徹底擊垮他。但等聽過這幾句話,登時噤若風中寒蟬,厲聲喝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是你在強逼安琳,我……我要殺了你,為她討回公道!”身形剛動,紮薩克圖一掌揮出,將他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擊得直飛了出去,重重跌倒在泥地上。

紮薩克圖放聲大笑,道:“如何,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現在總該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這個道理,就讓你付出性命的代價來領悟!”剛要拂袖回身,卻見孟安英一條手臂微微顫動,四肢早已筋折骨斷,卻仍在極力掙紮。紮薩克圖上前幾步,表情複雜的審視著他。

孟安英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方欲開言,又爆發出一陣劇烈咳嗽,直連心肺也要嘔了出來。紮薩克圖不知是在向他說,抑或是自言自語,淡淡的道:“何必呢?明知無能,寧可弄到遍體鱗傷,也要強自違抗命運……到得最終,你又能得到些什麼?”孟安英提一口氣,道:“見不到安琳,我……絕不離開……咳咳……”

紮薩克圖倒也拿他無可奈何,若要將他一掌擊斃,本不為難,卻總嫌少了幾分統籌全局的快感。默然半晌,道:“好,本座看重你這份堅韌。我祭影教前的這塊土地,早已荒了,你就跪在地上,用鼻子給我開墾盡然。隻要能在限定時間內,令本座滿意,我可以讓你去見安琳。”

孟安英咬牙道:“士可殺,不可辱……!”想到安琳近在咫尺,自己卻如此無能,連走到她麵前也已無力。但他深知這魔教教主詭詐多端,即使忍得一時之辱,此後又不知他將找出何許借口反悔,隻開得一句口,便再也說不下去。紮薩克圖卻不再給他遲疑之隙,抬手將他腦袋按入泥沼。

孟安英登感大團汙泥湧入口鼻,混雜著血腥味,令人呼吸也同時一滯。眼前所見,唯有片片黑沉如墨的稀泥,眼皮糊上大塊,強睜不開。頭上一股大力壓迫,強將他腦袋向泥潭中按入。隻聽得他扣了兩記掌,旁側立時出現幾位祭影教徒,七手八腳的按住他頭,拖著他在荒地中一路前行。

直等一圈走遍,孟安英麵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全身每一根骨頭都裂開道道細紋,泥地上留下了指甲拖出的一條條刻痕。伏倒在地,當真像一隻威風盡失的大狗一般。一雙深黑色的靴子停在了他麵前,孟安英強撐起淤血腫脹的眼皮,抬頭望去。

那靴子的主人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忽然仰頭大笑,道:“小子,你的毅力確是不小。但眼下這一副邋遢樣子,隻怕你也不願意給安琳見著吧?讓她看到,自己的師兄不過是個在泥地裏打滾的小流浪漢,你說,她還會繼續愛你麼?我留你一命,等到日後練到武功精純了,再來向本座挑戰!那時隻怕我與安琳早已兒孫滿堂,又可多了幾個見證。”擺明出氣的說過一大通,抬手一招,道:“收隊!”

一路路祭影教徒列隊齊整,從孟安英身旁繞過,更有甚者,直接從他頭頂跨過,落腳時故作不慎,在他腦門反足一蹬,竊笑而去。眾人隊伍漸漸遠去,都不再理會這個僵伏在地,看似轉眼便要斷氣之人。

孟安英雙目燃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鮮血仍從齒縫中不斷滲出,雙拳拚盡全力握緊,還能看到指骨間泛起的陣陣青白。這便是令他至今難以忘懷的“垓下之辱”了。眼望麵前華麗的教宮,心下暗暗起誓,早晚有一天,要親手將此處夷為平地,看著紮薩克圖及一眾魔教徒在腳底跪拜求饒,卻仍然毫不動容,將他們一一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