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若瑜跺了跺腳,又成了副大小姐嬌嗔可愛模樣,道:“你當然有錯!全都是你的錯!錯之一誰叫你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令我為你著了迷,魂不守舍!錯之二誰叫你對人忽冷忽熱,令我不知不覺對你動了心?三不該在平家莊救我性命,之後又對我不理不睬。四不該對我說那幾句話,令我產生幻想。五不該將我帶回京城,六不該夜以繼日的照顧我,令我因此生出依賴。七不該尋到靈丹妙藥,讓我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要是當初任由我隨著平家莊一齊毀滅,事後可沒那許多煩擾……”
上官耀華打斷道:“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好了吧?我告訴你,沒人能逼我,這門親事,我是退定了!哈,說來倒也荒謬,向來隻聽說過利用手中權柄,逼人下嫁,今遭都是頭一回見著,竟有一個女孩子站在眼前,作天作地,尋死覓活,非逼著別人娶她!你嫁不出去是怎地?”
平若瑜拉扯著他的衣袖,撒嬌道:“耀華哥哥,別對我這樣殘忍嘛!那些人都及不上你,我誰也不要,隻想跟你到天涯海角,上刀山下油鍋,我都跟定了你!再說了,愛情又不是培養不得,我聽說有不少蠻荒異族,丈夫在成親前,可連妻子一麵也見不到,可最後他們還不是同樣幸福?是你主觀對我排斥,才形成如此偏見……”
上官耀華一揚手將她甩開,順勢將她推得連跌數步,道:“既如此,你就去尋那些蠻荒異族成親便是!我沒有興趣,更沒有時間來同你培養本不該存在的感情!我這一輩子,隻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表妹香香,我們曾有婚約,曾經花前月下……罷了,不談了,她已經離開我了,我的心也死了,不會再對任何人動情,更沒心思讓別人來做她的替代品,實話說吧,她們也不配!跟著我,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還是趁早離開吧!我再也不會要愛情了。”
平若瑜忽然神秘的一笑,柔聲道:“你還要的,隻不過,我不是你心裏的那個人罷了。”上官耀華冷哼道:“一派胡言!我心裏又哪有什麼人了?”
平若瑜道:“定要我指名道姓麼?便是同李亦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南宮雪!哼,你可真有出息啊?千挑萬選,偏偏看中了那個有夫之婦?一個下賤的二手貨?”
上官耀華想也未想,抬手“啪”的一聲,狠狠抽了她一耳光,怒道:“你的嘴巴給我放幹淨些!”恍惚中想到初次見到南宮雪,隻將她視作陸黔的老婆,隨口稱她一句“弟妹”,隻做無心調侃。而後與她相處增多,全是被她樂觀善良的精神所感染,似乎隻要在她身邊,便是身處任何困境,都不值一提。
她不願令旁人擔心,總將所有的心事都深深隱藏,唯有與她相處過才會知道,在她偽裝的堅強下,仍是藏著一顆脆弱易感的心。盼望自己能盡到一份力,足以令她依靠,使她再不會痛苦哭泣。至於任何人要想傷害她,分明武功遠有不及,卻總想代她來出這個頭。
此時也不禁暗費思量,同南宮雪的關係,自己幾乎從未正視,究竟是不願,抑或心有所慮,不敢麵對?難道自己在香香第七年的忌辰,竟然當真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如此,又怎對得住早逝的表妹?
上官耀華本就從未自視作英雄豪傑,沒什麼不打女人的忌諱。但一巴掌甩了出去,想到千辛萬苦才將她救了轉來,直如易碎的瓷娃娃般愛護,自先稍有悔意,本待對她關心幾句,平若瑜卻一手揮開,輕按了按紅腫的臉頰,咬牙道:“你打我?好啊……為了那個賤女人,你竟然打我?那也正好,更說明了你是做賊心虛!從我女扮男裝接近你們,就見你跟她親親熱熱,人前人後不加避諱,就像是一對情侶……在平家莊,你處處關心她、維護她,卻將我置於何地?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讓你跟李亦傑都像鬼迷了心竅一般情有獨鍾?你為了她,可以任由擺布,可以被折磨得遍體鱗傷,隻剩得最後一口氣,還在掙紮著詢問她怎樣了……李亦傑同樣是為保她平安,才答應同我成親。我到牢房來探望你,隻有在提起她時,你才會抬頭看我一眼,肯同我說話……可字字句句,談的都是她!我回到新房,李亦傑張口閉口,隻問南宮雪是否安好,要我遵照承諾,不得難為了她……分明是自身難保,連自己的安危都可以置之度外,而要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一份不值得的感情……這究竟是癡,是傻,還是真?待到幾時,才能有一個男人,也能夠這樣的愛我?”
上官耀華見她又能開口長篇大論,顯然方才也並無大礙。早知如此,那一巴掌就該更用力些,能將她滿口牙齒打落下來才好。道:“雪兒自然比你好得多了,她比你知廉恥,懂自愛。”
平若瑜哈哈大笑,笑聲頗有幾分淒厲,道:“知廉恥、懂自愛?哈哈哈哈,你有什麼資格來說這種話?她是你心中的聖女,是麼?那麼別的女子,便都是下賤了?那天我在飯食中給你下了一點藥,本來是想借機盤問你幾句話,可誰知道……你……你竟會……當真是要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