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樣跪著,於事無補,但他確實讓可航傷心。爸要他跪,他就跪,他的確虧欠可航。
“不知道?”黎春柏揚聲,灰白的眉毛在眉頭糾結成峰。“你有本事搞大康生護理長的肚子,沒有本事處理?”晚上這事傳到他耳裏,他氣到心髒發痛,等到情況好轉了,他才過來這裏,打算問個清楚。
“爸,我沒有讓她懷孕,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我也不確定。”為什麼大家都認定是他讓郝曼麗懷上孩子?
“好,你說你不確定孩子是誰的,那麼你總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答應我要和可航結婚的吧?!你要康生,我不是不給你,但你行為總是那麼放蕩,身邊女人換了又換,所以我才希望你先成家,穩定了再把康生交給你。你那麼風流,你以為我和你媽看了不擔心嗎?雖然你們兄妹三人都是我們領養來的,但我們也視你們如同親生的一樣,我和你媽對你什麼都不擔心,就是煩著你的婚姻。”黎春柏瞪著他,吼得聲音有些啞了。
“可航那個女孩是我和你媽從小就中意的,她小時候就乖,長大還是一樣乖,我和你媽多希望她能嫁進來,所以才跟你提條件,要你跟她結婚,然後我把康生給你。雖然到現在我還沒放手,但也是希望看你和可航的婚姻能再穩定一點後,再交給你,結果你給我搞這出的!”黎春柏拍了下桌麵,又說︰“你丈人前些時候才問起你們,他問我你對他女兒好不好,我當然是說好,你別以為每個人都相信你在眾人前營造出夫妻感情很好的假象,你丈人可是很擔心可航的,隻是女兒都在你手上了,他隻能盡量對你好,就是希望你對他女兒好,結果你給了他們什麼?”
“爸。”陳可航突然從牆角轉身而出,她踩著階梯下樓。“這麼晚,你怎麼來了?”她聽了聽,知道黎春柏是為了郝曼麗懷孕一事而來,她不以為這件事還有其他可行的解決方法,遂出了聲。
黎礎淵一楞,回過身子,見她沒穿外套,還赤著腳下樓,他起身沖上前去。“怎麼不穿件外套?”
她抬睫看著他有些疲倦的麵龐,深信此刻的他定也不好受,淡淡笑了聲,她指掌貼上他微涼的頰麵。“你一定跪得腳很酸吧?!我其實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所以打斷了你們的對話。”
“可航,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跟爸爸說,我一定站在你這邊。”黎春柏站起身,看著麵前這神情憔悴的兒媳。
“爸,謝謝關心,我沒什麼委屈。”她停了下,才又重新看著黎春柏。“爸,我想請你把康生交給礎淵,讓他發揮他的長才,然後我會和礎淵離婚,讓他娶郝曼麗。”
“可航——”黎家父子異口同聲,瞪大了眼看她。
她又笑,然後對著黎春柏深深鞠躬。抬起身子時,她說︰“爸,謝謝,我知道你和媽都疼我,我會一輩子放在心裏。以後,我也會時常回去看看你和媽的。”
黎春柏見兒媳如此乖巧懂事,他走上前,雙手握住她的雙臂。“可航,爸爸隻認你這個媳婦,你千萬不能和礎淵離婚。礎淵這次是錯得很離譜,爸會為你討個公道,你別因為這樣就放棄這段婚姻。”
她搖頭,笑得有些淒楚。“爸,我不是鬧脾氣,也不是在耍性子,這是我深慮後的決定。”說完,她轉身看著那正用驚痛目光看著她的男人。
“我會把離婚協議書先簽好,你拿到時,也請記得簽上你的名字。”她沒再看他,隻是回首向黎春柏點了個頭後,徑自走上樓。
黎礎淵坐在辦公室內,瞪著桌麵上那份離婚協議書。
早上出門前,已多日不曾主動找他開口的她突然喊住他,他以為她氣消了,想和他說話了,卻沒想到她竟是遞給他這份她已簽上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她為什麼能簽得這麼幹脆?她對他難道一點感情都沒?婚姻對她而言,究竟是什麼?她可以為了不去相親而嫁給他,又可以為了成全別的女人而想要離他,她難道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他發著楞,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打開。
“黎礎淵,你這個良心被狗吃掉,所以沒心沒肺沒肝沒膽的臭男人!”何心心問不到他的辦公室,一路橫沖直撞地終於被她找到,她省略敲門動作,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何心心?”他眉一挑,苦笑了聲。雖然她尚未說出來意,但方才一進門那段粗吼,他不必多想也知道鐵定是為了可航來的。“你還想罵什麼就罵吧。”
“喲,你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來罵你的。”何心心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瞪著辦公桌後的男人。
他無奈地撇撇唇,不置可否。
“那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愛不愛可航?”
“你問這做什麼?”他抬眸迎視她的目光。
“當然是想知道你對她的看法呀。我告訴你,我其實一點都不欣賞你,可航那麼乖巧單純,你卻是經驗豐富,難怪她從小就不是你的對手。要不是我看她還很難過,根本不想放棄你似的,我才懶得跟你這種人說話!”
她說了一串,他隻注意到後麵“不想放棄你”,還有“她很難過”這兩句。
“她有去找你?”這幾日,她總是一個人關在房間,很少見她出來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