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即將迎來初雪,這一刀一刀的寒風割在臉上,刀刀要人性命。
拾掇了這麼些天,新辦公室總算收拾好了。坐北朝南,整麵牆都是玻璃,窗外的堵河穿城而過,遠遠的看向對岸,白雲繚繞,青山如黛。
在一個三線城市的小縣城裏,這算得上最高檔的辦公區。
“怎麼這麼多花?”孫雲飛就出了趟差,再回到辦公室,就發現兩米長的窗台擺滿了多肉、蘭花,還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綠植。
楊誤稀抬了抬頭,“家裏一年四季見不到光,死得差不多了,就搬到這兒來養。”
聽得對麵“喔”了一聲,楊誤稀也懶得再抬頭。沒有人能強迫她抬這個頭,就像“搜索”裏的女主角沒去讓那個座。
楊誤稀已四天水米未進。
四天前是周五,本來都要回家圍著火爐烤火的幾個人,被辦公室主任一通電話叫回去加班。楊誤稀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一萬個“cnm”奔騰而過。盡管十分不情願,但想著宋煜也去,心中倒也好受了幾分。
吃了盒飯,又是一通打印、複印常規性操作。大概到八九點的樣子,楊誤稀突然覺得肚子一陣陣地疼,本以為隻是吃撐了,站起來到走廊道裏晃悠了一會兒,卻越發疼得厲害,隻得跟辦公室主任請了假打算去醫院看看。
這時宋煜站了起來,開始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
“你去哪兒?”辦公室主任抬了抬頭,又意識到什麼似的,笑嘻嘻地說道:“你也去嗎?”
楊誤稀在外間聽到,“她一個女孩子,這個點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醫院吧。”這是宋煜的聲音。那一刻,楊誤稀心中波瀾蕩漾,小小的心髒就快按捺不住,差點就要掀翻身體的小船。
裏間的幾個男人開始一陣哄笑。楊誤稀用顫抖的手扯了幾張紙,去了洗手間。等再回來,剛踏進門口,就聽到辦公室主任問“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這什麼情況?楊誤稀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宋煜說到“就是最近,沒幾天。”的時候,楊誤稀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
裏麵再說了什麼,楊誤稀全沒聽進去,隻隱約感覺宋煜像老房子著火般有些燃燒。
很顯然,宋煜說得這個人不是她。在此之前,不光是楊誤稀,全公司的人都以為會是她。
此刻的楊誤稀倒沒想到臉麵這一層,心裏這一關都還沒過呢。
心都爛了,要臉幹什麼?
當宋煜看到門口呆住的楊誤稀,二人目光交彙而後躲閃。
“走嗎?”宋煜比平日更添溫和。
“走吧。”楊誤稀淡淡地答道。
寒冬的風果然像後媽的手,大耳瓜子打在臉上,生疼。
出了門,拐過一條街,楊誤稀覺得不說話更尷尬。“你這個單,脫得猝不及防啊。”我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吧,楊誤稀在心裏嘀咕。
“沒有吧,有段日子了。”宋煜終於確定她確實是聽見了。
我隻能“嗬嗬”。“難怪朋友圈最近有些狀態特別不符合你的氣質。”
“哪條?”宋煜問道。
“就是那什麼橋,那什麼風,還有那什麼明亮的水。”
“這才是我真實的氣質。”宋煜有些興奮,但欲言又止。
原來,是我一直看錯了你。楊誤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