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無奈地說:“再往前行,我們恐怕還沒到將軍那兒就沒命了。馬已經不行了,再行下去明天馬就得死!”
徐越想了想,不如就讓小廝回去跟孟母報道一下吧,於是溫和笑道:“那你牽著馬沿著來時的路回去,記得把馬餵飽,回去跟老太太好生說,我自己去就行。”
那小廝擡頭看看她,悶聲說到:“多謝姑娘體諒。”
如此,徐越帶了幹糧和水,似是在和自己較勁一般,直走到五臟六腑都要枯竭了一般,她倒在地上,心裏開始懷疑。
“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是不是?”
就在這時候,耳邊傳過來一陣嘈雜混亂而又震撼的馬蹄聲!
第二十一章
徐越用盡力氣翻了個身,趴在泥土上,遙遙看到遠處一片人馬正往這兒趕來。
她高興極了,嘴角露出笑容,卻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發疼,一個仰躺,就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了,她覺得,自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那一片人馬趕至跟前,有人勒馬的聲音,有幾人下馬走到自己麵前,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問道:“姑娘?姑娘你醒醒!”
林如轍帶了人去跟一處牧民換糧,剛回來就看見一個姑娘躺在地上,他下了馬走過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臉上泛著奇怪的黃,長相,說實話,真是不大好看,但是看著年紀不大的樣子,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一個士兵拍拍徐越的臉,走上來跟林如轍報道:“副將,她好像死了!”
林如轍挑挑眉,這荒郊野外的,死個人也正常,不過萬一沒死還是救回去吧,他打開自己的水壺,往徐越臉上澆了一桶,徐越被嗆得微弱地咳了兩聲。
才一張開嘴,就露出牙齒上兩點黃色的斑,一眾士兵都沒有說話,但是絕對都在腹誹,這個女的真難看……
徐越緩緩張開眼睛,瞇著眼睛看過去,恍恍惚惚看見林如轍站在自己麵前。
“餵,醒了嗎?”林如轍連著問了兩遍,徐越都沒有反映,隻好命人把她扛上了馬,帶回去救治。
等徐越沈沈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正睡在一處地鋪上,周圍的擺設像是一個帳篷。
她覺得自己後來發幹,粘到一起呼吸都困難,連忙起來四處找水,找到一隻碗,看到旁邊的水缸,直接就舀了一碗一口氣喝得幹幹凈凈!
上一世的她,有點潔癖,不喜用別人的東西,但是此刻,她看著自己手裏的碗,隻覺得歡喜極了,人啊,餓到極致,渴到極致,苦到極致,什麽癖也就都不藥而愈了!
這樣想著,前世的自己也真是沒出息,有吃有喝,反而把自己給累死了,這輩子這麽難不都還挺過來了嗎?徐越笑笑,又舀了半碗喝了下去。
正仰著脖子喝水,一個男的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徐越看見是林如轍,立馬放下碗沖他笑了笑,林如轍瞧見這個姑娘一張臉越發地黃了,又黃又黑,看上去,真的不好看……
林如轍勉強一笑,問道:“醒啦?這是我們駐紮的營地,今兒在外頭瞧見你暈倒在地上,就把你救回來了,你是從哪裏來?是要到哪裏去?”
徐越瞧著林如轍的模樣,像是不認識自己了,她摸摸自己的臉,知道是自己臉上塗了孟氏賞的杏仁粉的緣故,比之前醜了很多,不由得有些尷尬,幹笑了下說道:“我,我就是來這兒找林大將軍的。”
她一笑,門牙上的兩點黃色愈加明顯,林如轍心裏咯噔一下,但是看見她亮亮的眼睛,還是忍住了笑的沖動,又問道:“來這兒?你找誰?”
徐越看了看那床鋪邊上,自己的包袱正放在那兒,她走過去把包袱打開,找出一封信遞給了林如轍:“這是老太太要我帶給林將軍和你的。”
聽到徐越這樣講,林如轍心裏起了疑惑:“你認識我們林府的老太太?”
徐越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卻還是隻得按照孟氏之前囑咐的說道:“我是老太太叫來伺候大少爺的人……”
林如轍一楞,隨機哈哈大笑:“姑娘,你傻啊!我們林家大少爺是個什麽脾氣你還沒聽說?老太太要你千裏迢迢趕過來你還真就來了?”
徐越看著林如轍笑的眼淚都快出來的樣子,低著頭淡淡說道:“來都已經來了,老太太的命令自是不敢違抗。”
林如轍若有所思:“沒錯,老太太一向是比較執拗,但是我這個大哥卻是個更執拗的人!你這信,我去代你交予他,你且在這等著。”
徐越點點頭,道了謝,就坐在帳篷裏等著。
林如轍拿了那封信,走出營帳,仍舊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搖了搖頭還是進了林啟淵的營帳:“大哥!大哥!你猜猜發生了什麽?”
林啟淵正在看這幾日行軍得地圖,見林如轍吵吵嚷嚷地進來了,略擡眼看了看他:“又有何事?把你激動成這樣?”
林如轍抓著那封信把手伸到他麵前晃了晃:“府裏來了信,你且瞧一瞧。”
林啟淵接過那信,打開看了看,無非是孟氏咄咄逼人的口吻,說是他既不願意與長平成親,因年紀也不小了,她這個做母親的已做了主給他房裏添了個人,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性子和穩孝順,林啟淵若是再不接受,就別怪她翻臉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