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粥碗裏攪了攪,慢慢說道:“吃飯。”她心裏亂七八糟地擔心著陳萍,實在是沒有心思再說其他話。
吃了飯,她覺得精神不濟,便回了臥房,躺著閉了眼睛,屋裏的妝鏡臺上,歡喜放了一支月季,插在瓶子裏,偶爾一絲淡淡的香味兒。
歡喜漸漸地摸清楚了徐越的喜好,每次她從外麵采到了漂亮的花兒插在水瓶裏放到徐越桌子上時,徐越都會高興些。
月季帶著些甜味兒的花香若隱若現,徐越漸漸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她隻記得夢裏又恍恍惚惚地聽到陳萍的哭聲,徐越揪心地抓著身上蓋的被子,過一會,又感覺到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下一下地蹬著自己。
自己的肚子怎麽也痛了起來?徐越感到下`身一陣熱熱的,她忍不住胡亂摸了一把,擡手一看,一手血!
“啊!”
聽到徐越房裏傳出來的叫聲,歡喜丟下手裏的洗菜盆就往屋裏跑:“姨太太,您怎麽了?!”
徐越滿頭大汗,剛從噩夢裏醒來,她喘著氣,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是確認了剛剛那確實是夢,才有氣無力地問歡喜:“陳萍如何了?她家裏人有來報喜麽?”
歡喜答道:“還沒,要麽我現在去看看吧?”
徐越心裏著急,便說道:“好,你去看看吧。”
歡喜剛走到大院兒門口,就瞧見李春提著一個小籃子高興地走了過來,天已經有些黑了,黑暗裏李春臉色的笑都蓋不住。
“姨太太呢?俺家萍兒生了!生了個小子!”李春把手裏的紅雞蛋遞給歡喜。
歡喜立馬說道:“恭喜恭喜了!”
徐越扶著門框走出來,心裏踏實了,不由得高興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春笑著說道:“俺娘非得要我煮些紅雞蛋帶著才能來報喜,於是時間便耽擱著了,姨太太,不多說了,我回去照顧萍兒了。”
徐越笑瞇瞇地說道:“陳萍一切都好?”
“都好都好,我先回去了,姨太太明兒有空就去看看萍兒。”李春說完走了。
徐越剛做了噩夢醒來,臉上還是煞白,仍舊感覺一切都像夢一樣。
歡喜給她搬了張小凳子,帶著喜悅說道:“今兒按規矩還不能去看,明兒咱也準備些東西,過去看看陳萍和孩子。”
雖然陳萍一切都好了,但是徐越卻仍舊覺得後怕,她想起來自己的夢,看著自己的肚子,神思有些恍惚。
陳萍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有公公婆婆,有李春,一家人也算是齊心協力地都為著她好為著她奔波。
等到自己要生的時候,身邊恐怕就隻歡喜,小桃和老劉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景!
要是爹娘都在身邊就好了,徐越看著小桃特意煮的蘆葦米粥,碧色的湯水,喝起來很是爽口,她安慰自己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就生個孩子嘛,她可不怕。”
頹廢也隻是一晚上的事兒,徐越吃了晚飯,好好泡了個腳,收拾幹凈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去後院看了看種的茶樹,長勢還不錯,便回來幫著歡喜做早飯。
歡喜人忍不住嘮叨:“姨太太,您月份越發大了,這做飯的事兒,我跟小桃手藝也不至於難吃呀,我們倆來做就好了。”
徐越笑道:“好好,那你們做,我去歇著好了。”
吃完早飯,徐越跟小桃商量著,挑了一雙小桃給徐越肚子裏的孩子做的鞋子,帶著去了陳萍家。
陳萍頭上戴著帽子,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正在給孩子餵奶。
這麽久了,終於又見著她笑了。
徐越走過去坐在她床邊,陳萍把孩子的臉側過來給她看:“太小了,提前出來,不好養。”
“平安就好,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徐越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孩子那小小的臉蛋,心裏真是充滿柔情。
陳萍終於恢複了從前的性子,她臉上充滿了柔情,帶著亮光,尤其是看著自己的孩兒時,忍不住的笑意。
“孩子叫啥名兒?”徐越問道。
“叫南南,我生他太難了,昨天可差點把我疼死。”陳萍嘴上說著疼,臉上卻仍是帶著笑。
徐越看著小小的一隻人兒真是越看越高興:“南南頭發真是好,提前出來,頭發還這麽多。”
陳萍下意識地說道:“跟他爹長得像。”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拉著徐越的手說道:“徐越,我說句話不怕你笑話,這次多虧得你,不然我還不知會咋樣,你要是不嫌棄,給男男當幹娘怎麽樣?”
這時代,還是男尊女卑的,隻有認了幹爹順便有了幹娘的事兒,還沒有直接認幹娘的,人人都希望圓滿,認幹爹幹娘時也都會選圓滿些的人家。
徐越想了想:“我的境地,你也是知道的,到打心眼裏喜歡你這孩子,可是你還是找個好人家認比較好。”
李春端了兩碗雞蛋酒釀進來,遞給陳萍一碗遞給徐越一碗,一邊說道:“姨太太這就是嫌棄咱們了。姨太太本來就是南南的救命恩人,認個幹娘也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