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今日不見外客,不知何人自來。”至聖藥尊整個人散著一股圓融的氣質,返璞歸真般,乍看之下就好像個普通人,隻是相貌身段不普通,笑容和煦,溫柔大方。
重越一直從申伊口中聽到一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真相,什麼這個世界裏的藥尊也是他意識的一部分啦,但真正見到這個人,重越隻覺似乎和前後兩世接觸到的那個至聖藥尊都有不同之處,更接近於他印象中的那位——聖潔,高尚,從容不迫,宛如謎團一般。
“在下此來,是有一樁煩惱,想請藥尊為在下解惑。”
至聖藥尊自藥田間抬起頭來,在汗巾上擦了擦手,疊整齊了搭在藥簍邊上,這才起身注視著他,笑容溫煦如暖陽,給人以無盡的踏實感,道:“既然來了,過來一敘。”
申伊在一旁提醒重越:“你的臉!說好的走個過場,好歹變一下你的臉,別讓他知道你長什麼樣!”
可重越見了藥尊就跟上頭了一樣,徑直上前去,申伊想拉都拉不住。
樹蔭下,石桌旁,藥尊為他沏了壺茶。
重越也不阻止他,世間第一位至聖藥尊親自為他沏茶,這份殊榮他還是擔當得起的。
藥尊給他倒茶,道:“請講。”
重越也不碰它,道:“若是拋妻棄子,如何才能做到像您這般坦然?”
至聖藥尊滿麵慈光,神情依舊是笑盈盈的,道:“拋妻棄子,可是有什麼苦衷?”
重越道:“您都不問問幾次拋妻棄子麼?”
至聖藥尊道:“幾次有區別?”
重越頓時笑出聲:“不愧是至聖,您可真是通透,確實隻要有過一次,幾次和幾百次差別不大,原來這就是您拋妻棄子幾百次的原因呐!”
至聖藥尊笑看著他,也不回話,轉而問道:“如此說來,想必您有許多煩惱。”
重越被他說中了,道:“至聖閣下難道就沒有煩惱麼?”
至聖藥尊搖了搖頭,道:“天地之大,其樂無窮。”
重越道:“您究竟如何做到的其樂無窮?”
至聖藥尊道:“等你到了我這一步,你就會明白。”
重越皺眉:“荒謬。世人不識至聖,不知至聖,不懂至聖,豈不曲高和寡,稍有差錯,麻煩透頂?”
“但凡抉擇,必有一方獲利,何謂差錯?人若隻看著苦難,就能感受到苦難,隻看著歡聲笑語,眼裏耳邊也就隻有歡聲笑語。”至聖藥尊道,“處世之態各有千秋,本不分伯仲,然夏蟲不可語冰。”
答案就在眼前,重越也不顧臉麵了,就連這等半懂不懂的話也覺得如聆仙音,道:“還請您把話說清楚一點,道理說得通俗易懂,才能眾口相傳,藥尊把話說得這般模棱兩可,似是而非,著實無法理解,不如簡單一點。”
至聖藥尊道:“重諍不才,還請賜教。”
重越抬手示意,道:“您請。”
陽光和煦,清風掠過藥田,茂盛的靈藥隨風搖擺。重越等了許久,至聖藥尊卻是站著不動。
至聖笑著道:“重諍避世已久,竟是不知大世何時成就了一位真神,著實孤陋寡聞,看來真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
重越道:“我隻是向您請教,沒有別的意思。”
至聖藥尊道:“您的請教確實是您的困惑,可見在您看來拋妻棄子實為大逆不道,您雖超脫於世,成見卻還是世俗之見,眼界卻還局限在世俗之中,您哪能沒煩惱呢?”
“但也不能不顧人倫,拋妻棄子……”重越就是揪著這個不放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