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後來是被林凡喊走的,說是葉誌奇腿上的傷口發炎了,讓他去看看。
臥室裏就隻剩下時歡歡和莫昀兩人。
這間臥室,時歡歡隻來過一次。
那一次,她讓莫昀看到了自己對付親人的黑暗麵。
迄今也不過一月光景,可回想起來,卻恍如隔世。
其實時歡歡剛蘇醒,腦子裏還一片混亂,沒做好跟莫昀對峙的準備。
可莫昀就這麼坐在床邊,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你剛剛,為什麼問我解沒解氣?”時歡歡張了張嘴,挑了個最有的沒的話題。
莫昀似乎也似有察覺,並不勉強,順著她的問題往下答,隻是低沉的嗓音少了以往的冷淡,“他給的藥苦,我氣。”
他氣?
呸,那用那些苦藥再三捉弄她的人是鬼嗎?
時歡歡驀地抬眸,就對上那雙幽邃的黑眸。
和印象中淡漠冷冽的樣子不同,此時此刻的莫昀,眸子裏仿若冰雪消融,融化出溫涼的雪水……
時歡歡驀地一窒。
出息!
都什麼時候了?
還能被男色所迷惑!
時歡歡一邊瘋狂腹誹自己,一邊深深吸氣,以讓自己多巴胺的過敏反應看起來沒那麼明顯。
殊不知,莫昀垂眸,便能將她所有細微的糾結表情洞悉得一清二楚。
隻是小白兔要麵子,他也就配合著不拆穿。
“你就不問問,那天你昏迷後都發生了什麼?”他扯了下唇,順著床沿往後挪了些許。
這一挪,時歡歡的呼吸頓時順暢許多。
可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聽到這話,又是一怔。
緊接著,莫昀骨節分明的手掌便又落在柔軟的被子上,更是讓她被子下的兩條腿都僵了僵。
“還有傅司明是誰,為什麼綁你,如今又去了哪裏,這些,你也不想知道?”
低低沉沉的嗓音裏,明顯是在試探。
可時歡歡隻猶豫了一秒鍾,就果斷抬眸,“你會告訴我嗎?”
莫昀所提及的每一個字,都是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獲悉的真相,根本由不得她口是心非去拒絕。
而入眼的,就是男人那雙漆黑如墨,危險如深海的眼睛。
四目相對。
時歡歡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直到傷口撕裂的痛楚傳來,她才猛地皺眉。
下一刻,一隻修長的大手握住她皓白的手腕,將她的手輕輕拎起,在她略有抗拒的舉措中,微微用力,強勢地將她的手掌攤開在眼前。
就見他眸底劃過一抹黯色,從床櫃中取出藥水和醫用棉簽,就為她處理起傷口。
“這藥水是秦翊特製的,不能綁繃帶,但也不能磕碰,一周就能好。”
“否則,會有後遺症……”
他小心翼翼擦拭的動作,仿若對待一件珍寶,同時又那麼自然流暢,就好像早就為她這麼上了無數次藥……
思緒到這,戛然而止。
時歡歡忍著胸口窒息的感覺,鬆怔地點頭,“知道了。”
而後,親手打破這難得的曖昧而美好的氛圍。
“所以,那天發生的事情,你真的會告訴我嗎?”
麵前的男人不易察覺地一頓,繼而薄唇微抿,緩緩掀起眼皮,神色似乎沒什麼改變,眉眼依然冷淡蕭疏,可這偌大的臥室就是一下子冷了好幾度。
那種雞皮疙瘩的感覺,讓時歡歡清楚地意識到,他生氣了。
就在她猶豫是否要就此放棄真相的時候,男人濃稠如墨的眸底化開一抹複雜的情緒,先她一步做出退讓。
“好,我告訴你,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