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時歡歡淡淡又道。
相識三年，唐一碗比誰都清楚這個外表人畜無害的女孩，實際有多可怕。
幾乎沒有猶豫，她招了：“我坦白！其實……”
從唐一碗的角度，這其實沒什麼，莫昀並沒有傷害歡歡，甚至連欺騙都算不上，隻是讓她隱瞞他知情的事實。
可對於時歡歡而言，卻似一陣颶風，將她心中那些冗雜的困惑吹得肆虐淩亂。
莫名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時小歡的死另有蹊蹺，而她，很可能就是……
會嗎？
對唯物主義堅信不疑的時歡歡，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死而複生？移魂重生？
可如此天馬行空的念頭出來，她自己都無法信服。
這世上哪兒有這麼玄幻的事情！
“歡歡，你相信我，我和莫昀真沒交易，發給你的資料也都是真的！我可以發誓！”
唐一碗緊張兮兮的保證，拉回時歡歡的思緒。
“我相信你。”時歡歡道。
準備好發誓的唐一碗，目光閃了閃，有些感動，就聽時歡歡淡淡往下說，“以你的智商，也不足以和莫昀交易。”
唐一碗：“……”
想起在片場蹦躂的時小妍，時歡歡隨口又道，“對了，這兩天把葉氏集團的財務問題放出吧。”
這句吩咐，令唐一碗猝不及防：“你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時家造的孽，就不牽連葉氏麼？”
時歡歡涼涼一嗤：“可葉家給時白蓮母女送錢，以至於時白蓮還能到我這裏髒我的眼，他們也就不無辜了。”
“但葉家占璨星一成股份，歡歡你剛去璨星，真打算把火燒到自家公司頭上麼？”
“……”
是啊，差點忘了璨星董事長和葉氏集團總裁是表兄弟，按照輩分，葉誌奇和時白蓮還是遠房表兄妹。
時歡歡反應過來，思及葉誌奇那日毫不猶豫地去撿玻璃碎片……
“注意點分寸，不要波及璨星。”
聽到時歡歡手下留情，唐一碗怔了怔，點頭：“……好的。”
時歡歡又交代了些事，譬如時邦國的項目，以及……關於調查時小歡當年被莫昀逼落懸崖墜海的原因……
末了，唐一碗再三囑咐：“歡歡，你可千萬別在莫昀麵前露餡啊，不然唐家就要毀在我手裏，我就成不肖子孫了……”
“好好好。”
通話那頭，女孩懶懶散散的，又埋汰兩句囉嗦，就掛掉電話。
隔著八小時的時差，女孩那邊是淩晨，唐一碗這邊的夜色卻是剛剛落下帷幕。
黑壓壓的夜，讓這座人煙稀少的城市顯得格外的冷。
上一秒反應還慢半拍的唐一碗，在電話掛掉的瞬間，一抹冷銳的黯芒便從眸底掠過。
旋即，轉過身，九十度恭敬鞠躬，聲音和語氣都似變了一個人。
“如您所願，一切進展順利。”
在她麵前的沙發上，一個身形傴僂的老者，緩慢地抬起頭，那張臉布滿皺紋和黑斑，眼睛如同鬼眼一般凹陷在青色的眼窩裏。
“很好。”滄桑的聲音裏透著幾分陰鷙的笑意。
唐一碗仍低著頭：“您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老者似乎很激動，幹癟的臉皮輕輕抽動，本就瘦骨嶙峋的臉在夜色中愈發猙獰，“不急，等了三年的好戲，要慢慢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