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真是本地人的生麵孔來買,真是買給自家吃的,好,按人頭來,一個人頂多買十口人一天的糧,多了一粒都沒有。一個兩個三四個正常,但呼啦啦來一群人,糧鋪就關門,又擋了一波想積少成多的外地糧商。
糧鋪這樣做,是有些過了,但跟臨縣漲了七倍的糧價一比,再傲嬌呢,大家也都受著,人家糧鋪說了,這是保障本地人的利益。不然糧食都被外地人買走了,咱自己家不得餓著?
大家覺得對,主動幫著糧鋪監視生麵孔。
而且糧鋪老板們提前跟鄭縣令知會了,他們也是無奈,也是好心,是幫著維護市場秩序,還間接幫了各地百姓一把呢。不然,讓那些黑心的糧商鬧起來,大家誰都吃不上飯。
鄭縣令能說什麽,偷著派人去四周縣裏溜了一圈,除了自己該上報的茴縣雪災安置求援折子,又給老爺子寫了封信,把知道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寫上,最後道,給你個建功的機會。
京裏收到信的某老爺子,氣樂了,自己心軟可惜沒本事,還不是求到你老子頭上。讓你鼻孔朝天,以為當官容易呢。也沒回信,去找戶部官員嘮嗑了。等地方層層上報上來,眾官員再扯皮爭吵,再下決定層層下達,怕餓死凍死多少百姓呢,萬一出了災民動亂,朝廷的臉不得被打得啪啪響。給戶部送功勞去吧。
有夥計們監管著,三兄弟齊上陣,各家糧鋪門口都轉了圈,才湊了沒五斤糧。
沒來的那個當然是花長祖,他要臉,不能做商賈之事,他是要當官老爺的。
三兄弟看著半截糧袋子傻了眼。
“就這樣,一斤算能掙得二十文,這是一百文,去臨縣總不能走著去吧?搭個車,吃個飯…”
“明天再來,多攢攢,一天一百文,十天便是一兩呢。多叫家裏人來,便是二兩三兩五兩。”
“行,就這樣辦。”
為了掙錢,三兄弟也是拚了。
可惜,第二天再來,各家夥計已經把他們記得牢牢的了。
“哎哎,怎麽又是你們?你們是一家的吧?看那大牛眼長的。昨天你們可是一人買了十口人一天的糧。你們家到底多少人啊?三十口子呢?哎吆,後頭那幾個小的跟你們臉盤子一個樣啊。這是怎的?全家都來了?一人買十口的?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糧食多緊張啊,咱鋪子一天才開兩個時辰的門,周圍街坊鄰居可都數著麥粒下鍋呢。咋呀?你們還想多買了再倒賣去?兄弟們,又有發黑心財的上門了,給我打出去。打死這群沒良心的——”
“哎吆,哎喲,別打,別打,不是——”
三兄弟連帶著花順風花順水花順利花順齊被追打著跑了老遠才停下,糧鋪夥計倒是沒追,可是憤怒的人群接力打啊。
可真疼死了。
“看來,這條發財路是堵了。”
七人灰溜溜回了家,花長祖看見奔出屋過來問:“今天買了幾斤?”
這話捅了馬蜂窩。
“四弟可真清閑,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隻要端著書本念幾個字,這一大家子都供著你。”
“四弟快去念書吧,咱一大家子都等著你當官老爺沾你的光享你的福呢。”
“四弟發達了可忘了哥哥們為了你一口飯吃被人追著打。人啊,得記恩。”
氣得花長祖扭頭蹬蹬蹬回了屋,怒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方氏撫著大肚子:“相公且忍耐,等高中後——”
“分家。”花長祖恨恨吐出倆字,進了書房撿起書本刻苦研讀起來。
方氏低頭淺笑。
這事被花雨拿一碗餃子換來聽。
“這,真是,太過分了。”難得花長念主動說別人不好。
花雷卻沒那麽氣憤:“爹,這事也不是他們一家做,聽說糧鋪打走不少想趁機發財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