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段(1 / 3)

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額頭上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漸漸被汗印透,又被周圍的冰雪結成霜花,貼在肌膚上,像是一個透明的冰人。

江澄很難受,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就算是當年在小黑屋,天天要死過好幾遍,也隻是精神的疲憊和身上的痛而已,但現在,她那種沖動不僅來自身體,甚至是來自自己的心。有那麽一刻她聽見自己心底的一個聲音說:現在大師就在身邊,隻要你對他伸手,他一定不會不管你。

是啊,大師這麽好,隻要她開口,大師一定會願意犧牲。

那個聲音又說:你不是喜歡他嗎?錯過這一次機會,你們可能永遠也沒有下一次這麽親密的機會了。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那一次可以,這一次同樣可以。有什麽能比生命更重要呢,隻要做一次,隻要說一句“大師幫我”馬上就可以擺脫這種痛苦掙紮了。

是啊,她可以選擇更加輕鬆的辦法,何必要這麽固執呢。

無聲咬著唇躺在那顫唞的江澄忽然渾身一震,手上更用力的扣進了堅硬的冰雪中。透過十指傳來的痛感讓江澄找回了些許理智,也讓她感到無比的羞愧,為了自己剛才那一刻的動搖。

她可以選擇更輕鬆的辦法,可是,大師為什麽要為了她犧牲?她欠大師的已經足夠多了,再讓他為了自己打破原則,出格破戒,這算什麽呢?她不能這麽做,她可以喜歡大師,因為那是她一個人的事,可是要她把大師拉到泥潭裏,她不願意,就算溺死在泥潭裏也不願意。

她想一直能這樣輕鬆的相處,開一些小玩笑,給大師送吃的,離別的時候偶爾想起大師,重逢的時候叫一聲他的名字,輕鬆又愉悅。江澄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她真的和大師做了什麽,那說不定之前她可以營造出來的那種關係,都將被重新打亂。

不願意,她不願意。有些事,縱使是死亡也不能妥協。

青燈大師靜靜看著江澄,忽然伸手將她抱起來,遠離那個冰床,放在了不遠處一個軟榻上。

江澄被放在軟榻上的時候,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隻牢牢記著不能讓大師碰自己,感覺到自己被抱著,忍不住就開始掙紮起來。她以為自己掙紮的很厲害,實際上她隻是艱難的動了動手臂而已。

青燈大師坐在榻上,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後輕輕闔動雙唇念出一段經文。

離開了冰床的江澄感覺自己身體裏燒的更厲害了,她幾乎懷疑自己會就這麽燒成灰,就在她忍不住想滾下去的時候,耳邊聽到了一個熟悉清潤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涼的山間泉水,緩緩淌進她的心裏,流過燒紅的烙鐵,發出嗤的噓聲。江澄像一個行走在沙漠疲倦幹渴至極的旅人,終於喝到了一口水,整個人都有種放鬆的虛脫。

但是這種感覺隻有一瞬,她很快就感覺心上被燒掉的野草又開始一片片的長起來,搖曳著。不滿足,想要得到什麽,這種心上的空虛感能蠶食理智,甚至比身體上的痛苦還要來的恐怖。

江澄顫唞的將手伸到唇邊,狠狠咬下,頃刻間就有鮮紅的血湧出來,沾染了她被凍的慘白的雙唇。當思緒上的蠢動已經快要壓製身體的難受時,江澄隻能選擇自殘來讓自己不至於失去最後一絲防線。

在發現自己的誦經已經不起作用時,青燈大師停下了。

他依舊靜靜看著努力不發出聲音不做出什麽動作的江澄,那雙淡泊平靜的眼中,好像什麽都沒有,又好像瞬息掠過了很多很多東西。

終於,他伸出手,輕輕拉開了江澄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