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沒有什麽好整理的,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在這一大片空曠的,帶著陳舊痕跡的昏黃空間裏,臨水的推門邊上,坐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的赤湖,沈默的,冷寂的,好像了無生機。
淩汛看到赤老祖的時候,楞了一下。赤老祖是個氣勢很強的修士,同時也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修士,當年和目家老祖一起被稱為雙壁。但現在,淩汛隻覺得赤老祖,是一個讓他看了覺得很難受的人,或者說這一幅好似被獨自遺留在時光裏的畫麵令人不適。
“信。”赤寒衣打斷了淩汛的怔楞,眼尾的三枚紅色鱗片印記若隱若現。
淩汛沒出息的又開始抖索了,和剛才被赤蟒盯住的感覺一樣。他軟手軟腳的送上信,又迷迷糊糊的同手同腳的走了出去。
而接到信的赤寒衣已經拆開了那封看上去尋常至極的信。一張薄薄的紙,還有一個白月玉佩。看到這玉佩的時候,赤寒衣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這是……誨月的東西!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目誨月的氣息,而且這塊是誨月做的禁製影符。當年她離開時,誨月正要閉關,兩人隻匆匆見了一麵,許多事都沒來得及說,那麽她究竟留下了什麽話?
赤寒衣握緊玉佩,讓身上不受控製翻湧的氣息平靜下來,然後打開了那張薄薄的紙。
紙上的字跡陌生,但落款是‘目家最後一人’。赤寒衣的目光凝在這一行字上,從當年知曉目家被滅門後,她就一直在尋找目家的遺孤,但是這麽多年下來,她一個都未尋到,人人都說,目家所有的人,都在那時候死去了。那這個所謂的目家最後一人,是否又是真的?
赤寒衣又看了一遍信上所寫。上麵說到,持信之人感應到自己大限將至,但是要做的事還未完成,因此隻能將持有的東西托付與她。
所有人都知道赤寒衣與目誨月是知己好友,隻有極少的目家人才知道,她們當年就快要結成道侶。若是沒有那樁目家慘劇,她們本該是成為了一對道侶的。赤寒衣當年之所以離開,正是為了去尋找一樣在結侶大典上送與目誨月的靈物,可是等她回來,迎接她的卻是目家滅門愛人身死的消息。
赤寒衣的一雙眼眸中滿是晦暗,幾乎流轉了紅色的華光。她捏著信,將目光停在了上麵一處緩緩顯出的圖案上——一隻纏著月亮的小蛇。這是目誨月當年的玩笑之作,當年她曾開玩笑的說,若是以後要與她聯係,便在信上畫上這麽一個小標記。
時隔這麽多年,忽然在這麽一封陌生來信上看到,赤寒衣猛地一揚手,旁邊的一處院落整個坍塌了,發出了巨大的崩塌聲響。
手指有些顫唞的在標記上拂過,赤寒衣確定了,送信的人,就是目家的人。看到熟悉的標記,赤寒衣不由得有些癡了,也想起了很多已經許久沒想起過的事。
修士們除了拜見的名帖,很少有人會用普通的紙來寫信,但是目家人,都喜歡將墨色的字落在紙上,目誨月尤其如此。
她常常伏在案前,挽著袖子,坐在燈下靜靜書寫。墨發堆疊,膚色如釉。察覺到她視線後,會驀地轉頭來對她微微一笑,然後說:
“寒衣,你做什麽一直看著我。”
這個時候,她什麽都不會回答,隻會忽然用術法熄滅燭火。然後那個人就會無奈一笑,收起東西,來到她身邊,用柔軟的嗓音說:“好啦,你回來我是該陪你的,別生氣,那些我明天再處理。”
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赤寒衣隔了許久,才打開了那枚白月禁製影符,除了目家人,大概也隻有她這個得到了目誨月半血的人才能打開。無比熟悉的人,隨著禁製影符的開啟,再次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她站在浮空月的高塔之上,神情悲戚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