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辰跑出蓬萊院一段距離,才發現萬籟俱寂,銀月當空,雲翳山莊霧影婆娑,猶如閨中少女般含羞帶俏,大紅燈籠一溜地掛在長廊之中,映得山莊的房屋隱隱綽綽,美不勝收。
衛思辰信步走過,微風拂麵,花香襲人,想著阿汀應該早就歇下,一時反而沒了去處。反正了無睡意,與其回去讓莫淮笑取笑,還不如深夜漫步,怡然自得。不一會,燈火通明的山莊成了身後的背景,衛思辰不知不覺間,竟然往當初關押淩天的茅屋走去。
衛思辰此時無法妄動內力,但天七絕技浮雲步依舊使得出來,走在路上,輕靈飄逸,了無聲息。快走到茅屋前麵時,竟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歎息聲,衛思辰無意打擾別人,正準備往回走,熟悉的聲音卻飄進了耳朵裏。
“散雪閣主的身份,難道就一點都查不出來?”阿汀的聲音裏,夾雜著怒氣。
“姑娘息怒!也不是毫無線索……”那人說著,聲音低了下去,衛思辰隻隱隱約約聽見了什麼北湖,滄海,天衣……
北湖衛思辰倒是知道一點,在北國京城北都南三十裏處,傳說是一對情侶殉情之後,眼淚化出的湖水,終年煙波嫋嫋,冰寒徹骨,鮮有人跡。而滄海,卻與北湖南轅北轍,相隔甚遠,是天下河流的奔騰入海口。
站在原地,衛思辰反而有些尷尬,她並不是有意要偷聽他們的談話,阿汀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和下屬私談。衛思辰蹙眉思量,最終還是選擇輕飄飄地上了離得最近的一顆大樹。
此樹枝繁葉茂,衛思辰隱在其中,透過樹葉的縫隙,剛好可以將茅屋的一切盡收眼中,下麵的人除非走到樹下,卻很難發現她。
阿汀和那男子又說了許多關於散雪閣的事情,依舊聲音很低,衛思辰豎起耳朵,也隻能聽見隻言片語,不免失了興趣。
衛思辰本想等阿汀走之後,再偷溜回去,假裝今晚從沒來過此處。哪知不一會,遠處又飄來一個黑影,走得近了,衛思辰才發現竟是自己剛剛才為之求情的紫紅,雖然她全身上下蒙的密實,可那雙眼睛,浮華而散漫,又如何能認錯。
“姑娘!”紫紅埋頭跪倒在地,聲音婉轉淒然,“多謝姑娘不殺之恩,奴婢以後願聽姑娘調遣!”
衛思辰在樹上委屈地癟嘴,明明是自己向莫淮笑求情,怎麼一轉眼,功勞就成了阿汀的?
“起來吧!”阿汀卻不欲再提此事,擺手示意紫紅站起來,“主子可休息了?”
“哪能,主子剛醒,現在進了書房!”
“那你不侍候著,跑這裏來做什麼?”阿汀輕斥,紫紅恐慌無比地低垂下頭。
“奴婢發現了一件大事,想要稟告姑娘!”紫紅帶著幾分邀功,諂媚著往阿汀身邊靠了靠。
“說!”阿汀讓剛剛那人下去,看紫紅滿臉興奮,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是關於辰夫人的……奴婢偷聽到主子在書房裏吩咐千手帶一個什麼人來山莊!”紫紅吞了吞口水,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此次要是能博得阿汀姑娘的歡喜,身份可就大不一樣了,便將所知一股腦說出來,“還說散雪閣吞掉望江樓時,閣主被千張盯上了,讓傳令下去,千字輩高手都去增援!”
阿汀依舊麵無表情,紫紅忐忑不安,樹上的衛思辰卻突然心煩意亂起來,那個被千手抓住的人,難道是淩天?
雲翳山莊的十大高手素有千金難換兒郎勇的美名,老大千手,最是難纏,輕功掌法,俱都天下無雙,淩天負傷多年,內力本就大打折扣,更何況,他本不擅長輕功……
淩天本是為了衛思辰去找天七來解毒,衛思辰生怕他有任何閃失,心裏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先下去吧,好好為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
阿汀的話,讓紫紅喜出望外,歡天喜地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