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明白了天衣遮住麵孔的用意。夏遠廷治軍嚴謹,她如今不過是毫不相幹的人,若是被發現擅闖軍營,恐怕這樣子以陌生人的身份,與他交好的機會不會再有。
“天衣姐姐,我們回去吧!”
衛思辰望著紅衣勝火的天衣,再看看自己白衣勝雪,若真進入了那肅穆的軍營,簡直就是兩盞大燈籠!
“我們隻是借道,以你的身手,不至於讓人看清吧?”天衣譏諷道,見衛思辰依舊不動,便使勁拖著她,“走吧走吧,你娘當年也極愛那個地方,你要不去,可別後悔!”
“帶路!”
衛思辰聞言來了精神,兩人像一陣風,吹過軍營的上空,最後落在軍營後麵的山間小道上。
“為什麼重兵囤積在這裏?”衛思辰納罕道。
以夏遠廷愛民如子的作風,絕不會霸山為王,可現在,衛思辰不得不承認,重兵這樣囤積在山腳下,將四周的入口堵死,無異於占山為王。
“天家相信,這裏有龍脈,豈能讓百姓擾了清靜!”天衣癟癟嘴,快活地往山上奔去,“夏叔不過是奉命行事!”
“龍脈之說,子虛烏有!”
衛思辰也笑起來,這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半山腰背後的一處平地上,轉過矮樹叢,就看到一汪泉水,從山石的縫隙裏冒出,汩汩流下,形成了一個小水潭。
水潭清澈見底,隻在水中央,生長著一株碧蓮,沒有雜草魚蝦,倒是頗為神奇。
“這不會就是所謂的龍脈吧?”衛思辰指著麵前的水潭大笑,從小的經曆,讓她不信天命,更遑論這些玄乎的說法。
天衣也是毫不在意,褪去衣衫,咚地一聲,跳進水裏。她整個人浸在水中,長發散開來,剛好遮住水中的身體,隱隱綽綽,宛如山間精靈。
“快下來!”天衣朝衛思辰招手,俏皮地大笑,“我和舞姐姐當年常在這裏沐浴,當然,是瞞著夏叔!”
衛思辰依樣畫葫蘆,跳進水中,潭水冰寒,讓人精神一震。
四周的密林裏鳥啼如歌,這處水潭被一顆百年大樹遮住日光,掩映在小路之後。兩人一時都不說話,夏弄舞想起當年那個活潑美麗的少女,追逐著淘氣的小小天衣,一前一後跳進水中,那時候的天衣,年僅七歲,梳著兩個小辮子,還吸著鼻涕,一進入水中,就像一條魚,水花四濺,霸道地將夏弄舞逼到一個小小的角落去。
“你的母親,善良溫柔,遇事忍讓,可惜遇上了那個畜生!”
天衣的恨意宣泄而出,卻正好迎上衛思辰清澈的雙眼,心中稍慰,也許是年幼時經曆的太多,麵前的少女,堅韌剛強,完全不同於夏弄舞的柔弱溫善。
兩人自持功力深厚,在水中浸了快一個時辰,才意猶未盡地爬起來,穿好衣裳。
“真是好地方!”衛思辰讚歎道,浸在水裏,四肢通透,比起運功祛熱,實在是天壤之別。
“先回去吧,夏叔應該忙得差不多了!”天衣笑看著衛思辰,“你一定要嚐嚐夏叔的烤羊肉,那是他的絕技!”
衛思辰笑盈盈地跟著天衣下山,到了軍營時,兩人刻意飛得很快,又是一陣風般,從軍營的邊緣掠過。
衛思辰跟在天衣身後,一隻手被天衣輕輕握著,身上潭水的清涼感覺似乎還存在著,心裏卻溫暖如春,眼看著邊城的城門近在眼前,那一刹那,衛思辰心中竟然生出回家的感覺。
身旁的天衣,一向言行無狀,唯獨在夏遠廷麵前,就像一個乖巧的小女兒。而此刻,她又像一個和藹的大姐姐,也許,當年的夏弄舞,正是如此對她,所以,如今,當她終於長大,能夠支撐起一片天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牽著衛思辰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奔進了城內,天衣一路和熟識的人打招呼,順帶介紹身後的衛思辰。
“這是湉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