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父母,沒有過去,未來也不知道在哪裡。在這座人口幾千萬的城市,她就像一片浮萍,飄來飄去,無根也無牽掛。

夜已深。

喬老爺子坐在床邊,獨自垂著頭,目光暗淡。

他怎麼會看不出晚飯時以畫的強顏歡笑,她身上似乎有一層膜片,隔絕了別人,緊緊地保護著自己。

想不到,他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給了她全新的人生,她依然過得不開心。老爺子重重歎了一口氣,當初那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第二章

權鐸昨晚做了一個夢,他趴在雪地上,屏息凝神地看著一隻全身雪白的小鴿子,那鴿子也不怕人,自顧自地踏雪踱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它的羽毛,隻是小白鴿突然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撲簌著翅膀飛走了。

清醒後,權鐸呆呆坐在床上,腦海裡斷片似地閃現著那隻鴿子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厭惡、憤怒……竟和人的那麼相似。

以前,他曾經無數次夢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含笑的,嬌嗔的,帶淚的,可從來沒有像昨夜的那雙那般清晰,清晰得幾乎灼痛他的眼睛。

權鐸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看了好一會兒,低頭親了一下裡麵那枚粉色鑽戒。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已然成為了一個習慣。

楊嫂像往常一樣把早餐做好放在桌上,見權鐸從樓上下來,她迎了上去,一臉憂色,「昨晚你怎麼喝那那麼多酒?銀天把你送回來的時候我都嚇壞了……」

權鐸揉揉眉心,簡單解釋了一下,「工作上遇到了點問題。」

楊嫂忍不住關心道,「那也不能這個喝法呀!」看到他臉上的疲憊之色,她又把話嚥了下去,「今天的小米粥還合胃口嗎?」

「嗯。」

無人再說話。

楊嫂退了下去,躲在廚房裡抹淚,「少夫人還是沒有消息嗎?看少爺過的這什麼日子,自從……那件事發生以來,我就沒看他笑過,像機器一樣工作,哪天不靠安眠藥才能入睡我就謝天謝地了!」

吳源拍拍她的後背,安撫著,「你別這麼激動,小心少爺聽到又要擔心了。」他輕歎了一口氣,「他心裡已經夠苦的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楊嫂是看著權鐸長大的,蘇曼畫的消失對他的影響多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昨晚他喝醉了酒……」她哽咽著說,「你也知道他是那麼能忍的一個人,什麼都藏得深深的,可他喊少夫人的名字竟然是帶著哭腔的,我聽了真受不了……」

「上天弄人哪!」吳源說,「如果當初我們早一點趕到,少夫人也許不會……」

其實都過了這麼多年,很多線索都模糊,吳源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或許蘇曼畫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但每次有關於她的消息哪怕是虛假的他都很重視,不過是不忍心看到權鐸連這最後的希望都失去罷了。

是執念,大概也是夢靨。

***

「喬姐,你真的和安總監不是一對麼?」施嵐嵐抱著文件,微微彎著腰,一臉八卦十足的樣子。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問?」喬以畫疑惑極了,這已經是今天第五個人這樣問她類似的問題了,當然她前四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就是那天晚上的宴會啊!」施嵐嵐壓低聲音,「安總監不是和你跳了一支舞嗎?」

喬以畫對這件事有印象,點頭,「那跟我是否和他是一對這個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施嵐嵐的高音調成功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喬以畫隨意一掃便看見許多長耳朵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