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上正好可以繞去你薛宅看看,看我替你修繕的府衙合眼不合眼。”
馮駕揚起了頭,他望著兀自揉搓羅帕的薛可蕊,眼中是十拿九穩的篤定。
薛宅一出,原本要皺眉的人果然沒再動作了,薛可蕊抬眼輕輕瞟了一眼一臉和藹的馮駕,終於點了點頭。
馮駕覺得薛可蕊的心病,之所以那麼多年都無法排解,唯一原因就是她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態,融入到眼下的一派繁華中來。
從來都是多情聰穎惹塵埃,心◥
那是她生命中渡過的最黑暗的時光, 馮予為她點亮了一盞燈, 讓她第一次明白了,
什麼叫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周遭一團靜謐,唯有呼呼山風哀鳴,似是向那日馮予對天祈拜的回應——
聽見啦,聽見啦,涼州這不還是回來了……
風兒吹散了薛可蕊柔軟的發,也吹亂了薛可蕊如枯槁般的心,此時的她無比渴望自己也能化作一隻輕盈的紙鳶,飛上天空,讓清冽的風洗滌她周身的塵埃,淨透她的心靈。
帶她走……
薛可蕊高高揚起了頭,望向天空。
熱淚縱橫。
她沒有聽見身後疾馳的馬蹄聲,與馮駕焦灼的呼喊。
薛可蕊策馬跑得太快,馮駕一時也追不上她。待他發現薛可蕊竟走火入魔般不知減速時,白馬已帶著那胭脂色的身影如箭一般,射到了峰頂的邊緣……
燕子山再平緩也是山,有山則有崖,山頂的下麵,
便是崖。
馮駕急出了一身冷汗,手中馬鞭狂抽,黑馬吃痛,撒開四蹄沒命地趕。
就在崖頂的邊緣,馮駕果斷拋出了手中的馬鞭,顧不得那鞭會不會抽得薛可蕊痛,就這樣借馬鞭的力,將薛可蕊自白馬背上給扯回了自己懷裏。
此時的黑馬也已奔至崖邊,不過一鞭之距,壓根兒已無回轉餘地。
千鈞一發之際,馮駕腳下用力,懷抱薛可蕊自黑馬背上拔地而起。他奮力往後一躍,隻求能盡量距離那崖遠一些,就這樣抱著薛可蕊呼啦啦滾入另一側的灌木叢……
有道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馮駕躲過了高崖,卻又再度深陷泥淖。
他隻顧帶著薛可蕊遠離那懸崖,卻沒留意到另一側的溝,也不淺。隻是被密密灌木林遮住了,肉眼不容易判斷。
馮駕帶著薛可蕊滾入灌木叢後,便跟個球似的呼啦啦往下滾。灌木叢裏的枝條、藤蔓狠狠抽上他的臉,火辣辣的疼。馮駕怕傷了懷裏的薛可蕊,便拿自己的胳膊將她護了個嚴嚴實實,單等滾到平地,二人便自動停下。
隻可惜,二人滾了良久竟還未有停下的趨勢,反倒愈發有了身下騰空的感覺。
馮駕暗道不好,心說怕是墜到另一個崖下了,忙不迭騰出一隻手來想抓住身邊的灌木,好給自己減減速。
隻可惜除了有福禍難測這句話,還有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眼前陡然一亮,二人竟滾出了灌木叢,馮駕探手一撈,卻隻撈得滿手鮮嫩多汁的草。
狗娘養的……
身下陡然一空,馮駕第一次有了安詳寧靜的感覺。
他放棄了抵抗,隻將懷裏的她抱得更緊……
天旋地轉中,後背上被一硬|物狠狠擊中,砸得馮駕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預備好了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