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段(1 / 3)

酒宴持續到亥時才散,三姐妹牽著手兒走了好長一路,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院安置。薛可蕊要在薛府住上一段時間,直到馮駕立後的封詔書下達,她才會從薛府出門,南下至馮駕的皇城錦城,行冊封大典。就連薛可雲與薛可蘭,這也是得了馮駕的傳詔,專程趕回涼州來陪她的。

這是時下正兒八經的冊封帝後的儀式,薛可蕊雖早就留在了馮駕身邊,但是馮駕認為自己虧欠她的就是那道親迎儀式。此次冊封皇後的大典,便一定不能馬虎了,寧肯多跑點路,也要給薛可蕊一個驚天動地,聲勢浩大的冊封典禮。

一個晚上,薛可蕊都很興奮,拉著自己姐妹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一個晚上。隻是在與兩姐妹分開後,她便沉默了,撇下馮駕一個人可勁地往馨風苑衝。

“蕊兒慢點,有了姐妹忘了夫,有你這樣過河拆橋的嗎?要知道今日你能得見你的姐妹,還是我馮駕的功勞呢!若是沒我赤翎軍親自出馬,隔著這烽火連天的,你們姐妹莫說相見,就連寫封書信都是不可能的。”

馮駕滿臉委屈,跟著薛可蕊直攆,張口便抗議她的冷落。

可是薛可蕊卻依舊不領情,她虎著臉悶頭往前衝,一直衝進了馨風苑,再回過頭來扯著馮駕的袖子,要他跟著自己一塊立在這廂房的門口。

“蕊兒何意?”

馮駕有些不解,為何薛可蕊大半夜的不回上房睡覺,非要帶他來這廂房幹什麼?

“你得隨我進去向人告罪。”

薛可蕊淡淡地說。

“告罪?”馮駕驚訝,他不明白這薛府的廂房裏還能住著什麼人可以承受得了他告罪的。

可是薛可蕊不再理他,她隻認認真真地將馮駕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再抬起手來替他理了理冠服,解下他腰間的佩刀靠在房門口後,薛可蕊抬手推開了廂房的門。

“你隨我進來吧……”

馮駕跟著薛可蕊進了廂房,廂房裏燭影綽綽,照出一室靜謐。他發現這是一間祭拜堂,上位的龕子上兩排黑黝黝的牌位。

馮駕了然,原來薛可蕊是把她的祭祀堂隨身帶著了,怪不得每次出門那翠煙都大包小包地背著,也真難為那圓臉丫鬟了。

馮駕再細細往那牌位上看,發現都是薛家二房的人,薛可蕊的祖父母、父母、兄弟,唯獨沒有薛可菁。

架子的另一側還擺著一隻牌位,孤零零的,上麵寫著馮予的名字。

“堂少爺是英雄,所以蕊兒也要替他燒香。”

見馮駕不錯眼地盯著馮予的牌位看,薛可蕊一邊點著手中的香,一邊淡淡地衝他解釋。

薛可蕊就著手中的香,對著這兩排牌位默默地跪身禱告了一番後,再將香爐中快要燃盡的香換掉。

“你也來。”

薛可蕊側身,給身後的馮駕讓位置。

馮駕了然,原來薛可蕊是要他來祭拜她的父母兄弟,這個他倒是完全可以接受,因為正是因為他的過錯,導致了薛家如今的破敗。

隻是在他正要邁步上前時,馮駕抬手指著案幾邊緣一隻小小的無字牌位發了話:

“這是誰,怎的沒有名字?”

他為薛可蕊供奉一隻無字牌位感到奇怪,究竟是誰,讓薛可蕊連名字都懶得寫,卻還能與她的父母兄弟同放一處,並享受她的日夜供奉。

薛可蕊垂眼,回答得平靜無波:“這是我的女兒。”

* * *

馮駕愣住,心頭有盛滿苦澀的水罐打翻了,又苦又澀流滿一地。隻可惜赤術這狗賊死在那楊樹林的,不然他還會拿刀再多捅那廝幾刀。

他盡力讓自己別多想,隻讓自己流露出一臉溫和的表情,再張口寬慰薛可蕊:

“是駕的過錯,蕊兒別傷心,往後你還會有我的孩子的。”

“的確是你的過錯,你罪不可恕!”不等他說完,薛可蕊便抬高了聲音衝他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