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櫻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呢……”

Takki抬頭與她對視,目光一洗曾經的迷茫與躁動,已堅定平靜如黎明時分即將與陽光接軌的天空。

“我是反對你們在一起,但不要以為我隻是在為公司利益考慮,如果對方對你的發展有利我們沒有反對的理由。你看Min,誰管過他的風流韻事了,但你的情況不同。你以為你現在英雄救美,再加上催淚告白,王子和公主就從此幸福地在一起了?沒那麼簡單的!”

梁冶櫻胸口鬱結了一口悶氣,她不自覺地想掏煙,忽然想起自己是在病房,自嘲地摩掌了下手指,讓它們在病床的邊沿規律地敲擊著。

“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似乎有能力打破壁壘在一起。但將來呢,你們就能毫無問題地生活下去了嗎?就因為愛你,為了你的形象,姒非微就必須當你背後的影子,一輩子藏身在陰影裏嗎?”

麵對梁冶櫻的長篇大論,Takki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想起當初分手的時候,姒非微也說過“不同世界”的話,那時,她心裏也在惶恐害怕著這些情況的發生?

梁冶櫻的胸膛裏逸出一聲歎息。她繼續說下去,用平緩的語調說著裂帛般的語言,如同一條暗流洶湧下的靜河:“她在廚房做飯燙傷手想哭的時候,你可能正在一個舞台上表演;她發燒了躺在床上流淚的時候,你可能正在哪個山溝裏拍戲;她孤獨了想找你談心,你可能正把自己關在工作室裏暗無天日地創作著,並且對她的打擾大發雷霆……”

“不是有愛就行的,兩個人沒有同樣的步率,就不可能相互理解。在跌跌撞撞的相處中,再多的愛都會消磨光的。而且,她的情況有些……算了,將來讓她自己說吧。”梁冶櫻收起眉間的無奈,強顏一笑,“反正我的話,你一貫反著聽。”

Takki埋頭思索這些話。他知道,這個經紀人雖然愛擺出往死裏壓榨他們的惡魔模樣,但是,在魔女麵具背後,她對他們,是不含雜質的最最純粹的關懷。她的話總是很殘忍,卻從來一針見血。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可是我們還年輕,可以為愛再勇敢一次,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允許我們犯錯,再允許我們修改……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結局是相濡以沫,還是會相忘江湖……”

Takki交纏著手指放在胸`前,平靜地說道。

好顧左右而言他的破爛答案。可也正因為這種年輕,才有如此強大的勇氣吧,真讓人……

羨慕。

梁冶櫻歎了口氣,翹起腿,對這個自己一貫寵愛的男生說道:“……她現在睡在樓下的車子裏。”

“什麼?”Takki聞言跳下床,顧不得背痛,“你居然讓女生睡在車子裏!遇到危險怎麼辦?”

“她自己不肯回劇組呀。”梁冶櫻聳肩,“小菜也在車子裏,夜裏一起守著,沒問題的。”

Takki拉開門,轉過來的臉上怒氣比方才更甚:“小菜是男的,你能保證不出事嗎?”

梁冶櫻看著人去床空翻了個白眼:“你的獨占欲再這麼膨脹下去,連女生你都會覺得對她是有企圖的吧……”

不覺疼痛,不覺迷惘感傷,隻覺時間太長,距離太遠。Takki風一樣掠過長長的走廊。他跑得那樣急,仿佛誰在執著鞭子拚命抽打他奔赴萬水千山外的心之皈依。

送Takki來醫院的是千花公司自用的商務車,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繞到司機位置敲了敲車窗,睡得嘴角淌出一條銀亮痕跡的小菜立刻驚醒。

Takki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菜下車來:“Takki你沒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