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方便吧，不過是做什麼見證呢？”我偷眼看了一眼清琁，他好像也並不反對。
光棍楊還跟我們賣了個關子，道：“等你們到了就知道了。”
草草吃過早飯，我和清琁就一起上光棍楊的新家坐坐。
光棍楊用鑰匙捅開了大門，便衝著裏麵喊了一聲：“我把清琁和他婆娘請來，給我們做個見證。”
“見證？做什麼見證啊？”他婆娘驚訝的問道。
這個光棍楊到底要做什麼，竟然連他婆娘都不知道他要我們來見證些什麼。
新房的陰氣很重，剛進來就能感覺到。
裏頭比外麵，要冷上許多。
臥室裏的床上，他婆娘正一動不動的躺著。
大概是女屍懷孕都比較顯懷吧，她的肚子已經挺的跟小山包一樣高。
可是一看我自己的小腹，卻隻是微微隆起。
光棍楊看到她圓滾滾的小腹，眼神便溫柔下來，“我聽清琁說，你想替我生下肚子裏的小娃兒，給我楊家延續香火？”
“楊哥，我有這個想法。”女屍的聲音和以前一樣，又尖又利的。
光棍楊皺了眉頭，“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舍棄這個小娃兒不要。”
“他身上可是留著你的血啊，虎毒不食子，你真的舍得他離開嗎？”靳靈雖然不能動，我卻能感覺到她作為母親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決心。
光棍楊摟住了靳靈的頭顱，深深道：“阿靈，我隻想你陪在我身邊。這個小娃兒……怪隻能怪他投錯了胎……”
“我也想陪著你的，可我……更想去投胎，困在這個身體裏好辛苦。”女屍聲音雖然尖利，卻能想象出她溫柔說話的態度。
光棍楊單膝跪在了床邊，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阿靈，這才是你真實的想法吧？”
“對……對不起。”靳靈有些愧疚。
他撫摸著她的額頭，“你該早點告訴我的，要不是清琁說，我都不知道你心裏頭的想法。阿靈，我打算把你放了。”
“你要放了我？你……是因為我要執意生下孩子，所以生氣了嗎？你不打算要我了？”靳靈有些緊張。
光棍楊搖頭，“我沒生氣，也沒有想不要你。”
“那你說放了我，是什麼意思？”靳靈問他。
他沉聲問道：“你想家嗎？”
“想。”靳靈隻回答了一個字。
光棍楊一臉明了的樣子，低沉道：“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讓你在靈魂投胎之前，和自己的家人見見麵。”
“見麵……可是現在天氣還沒完全轉涼，我的身體應該受不了奔波運送吧？”靳靈明明是想回去的，隻是還有些許的顧慮。
現在正是秋老虎，白天的天氣很熱。
屍體要在路途上運送，不比在清琁設計的聚陰的新房裏，難免是要腐爛變質的。
光棍楊皺眉想了一會兒， 道：“這倒是個問題，不過，我們可以等天氣轉涼了再送你回去。”
“我……我不回去，天氣轉涼了，也不回去。”靳靈突然很抵觸的，尖叫了起來。
光棍楊傻掉了，問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家嗎？怎麼又不回去了。”
“我現在……是一具屍體啊，楊哥，我不想讓媽媽、哥哥看到我這副樣子。”她的聲音是那樣絕望，那樣的悲傷。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有勇氣回家。
光棍楊有些猶豫，說道：“可是他們不知你生死，對你的一切都不知道，心裏會一直牽掛你的。等你十月懷胎之後，再想見他們就難了。”
原來他要我和清琁的見證的，就是他放下一切。
答應靳靈投胎，並且讓靳靈見自己的親人最後一麵。
可惜的是，靳靈似乎並沒有想通。
“楊哥，我求求你了，你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能見他們，他們看到了隻會更傷心。不如……就讓他們覺得，我失蹤了，找不回來了……”靳靈絕望而又崩潰。
光棍楊似乎此刻才了解到靳靈真實的自卑的內心，緩聲道：“如果是你的親媽，應該能接受……”
“可我不能接受啊，我不想看到他們知道我成為僵屍之後的表情，不想他們以我為恥。”靳靈傷感道。
看來讓靳靈回家，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可是如果她這樣一直不能回去見自己的親人，靈魂也不會得到安息吧。
我腦子裏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勉強能兩全的辦法，“不如這樣，等嫂子你走後。我們把你的屍身火化，讓楊大哥把你的骨灰帶回家去，好不好？”
若不能屍骨回歸故土，對於靳靈是殘忍的。
如此留有遺憾，她也不能安心投胎。
“如果是這樣，自然是好的。”靳靈也是想家的，隻是不敢麵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