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搖了搖頭,眉宇間突然泛起了一絲倦意。
賀蘭越愛偷東西的事,武則天原本就知道,卻從來沒有深究過,隻因當年她欠下的一筆無情債,是她親手將賀蘭家族唯一的長孫,也是她的親外甥賀蘭敏之處死的,如今賀蘭一族隻剩下了賀蘭越這根獨苗了,雖然他隻是賀蘭越石的義子,可是,賀蘭越石卻是愛如珍寶,還執意將他的爵位傳給了他,他們之間到底有何淵源,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這些年,因為有了賀蘭越石的支持,武則天在朝中也省了不少力,如今明知他兒子不該跑到皇子府中行竊,卻也有心袒護,隻是如同從前一樣,他偷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她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他偷得竟是先皇的密詔,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這件事情又是否和賀蘭老王爺有關呢?
“母親,兒臣覺得三郎他絕不會做出謀逆之事,想是婉兒他們去得稍晚了些,見著的也不全麵,還望母親能夠明察秋毫,且不可冤枉了他。”大殿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悅耳的女聲,隻見一女子從朝臣中間走出來,她寬額細眉,麵容絕美,一身明黃色的宮裝,絲製的裙子長長的拖在身後,輕擺著步子,嫋嫋婷婷,竟長得同武則天有七分的相似。
“太平,站在他們中間做什麼,來,坐到為娘身邊來。”武則天一改剛才的淡漠,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好看的笑,那笑容好似發自心底,讓人看著如沐春風。
這世上,隻有太平公主能夠讓武則天露出慈母般的笑容,而太平公主也隻有在武則天麵前,才會表現得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太平遵旨。”太平公主一路小跑到武則天跟前,失了一禮,隨後,坐在她身邊,挽起了武則天的一隻胳膊,見她麵帶倦色,隨口說道:“母親,您要是乏了,就讓張易之伺候您休息吧!這裏交給太子哥哥和太平來審可好?”
“傻太平,你可知這寶盒內乃是你父皇留下的遺詔,當年他交付於陸丞相保管,就是怕有朝一日朝中大亂,方有此物才能鎮得住,如今,為娘雖然還未曾尋得開寶盒的鑰匙,但是,這裏麵的遺詔朝臣們可都等著看呢。”武則天說到此處,冷冷的掃了一眼站在那裏,渾身哆哆嗦嗦的相王李旦,他嚇得臉色慘白,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暈過去。
“太子,你說此事該如何了結?”武則天麵上稍稍帶了些怒色,轉過頭來看向太子李顯,冷聲問道。
“兒臣,兒臣覺得這件事情,是三郎有些急躁,不該隨隨便便就將人打死,賀蘭越怎會知曉那盒子裏是先皇留下的遺詔?依兒臣看來三郎應該給人家陪個不是才對,畢竟人命關天,又沒有真憑實據,隻憑他一人所言恐難令人信服。”李顯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武則天的畏懼,頭都不敢抬,身子彎的好像隻蝦米。
“哼!如今我府中死了人,怎能一個不是就陪過去?那我賀蘭一族豈不是走到哪裏都要被人恥笑?”賀蘭越石一雙鷹眼散發著冰冷的光芒,他今日正好借此機會教訓一下李隆基,如果能將此人除去更好不過。
“今日之事,臨淄王卻有不事之處,但是,賀蘭越不打招呼就去相王府中行竊,卻也犯下了殺頭的重罪,好啦!依朕看來,此事就到此為止,休要再提了。”武則天的聲音低沉緩慢,卻帶著無比權威,她心知賀蘭越石心中所想,他是害怕有朝一日李隆基奪了皇位,可是,他卻不知她早已把該殺的全都殺了,如今留下了這些不該死的人,他們每一個都身負著重任,卻是缺一不可。
聽聞武則天所言,大殿中的所有人仿佛全都鬆了一口氣,惟獨賀蘭越石還在心中憤怒著,胸口處氣得上下起伏不定,可是,即便如此,他卻也有些無可奈何,因為賀蘭越犯下的確實是殺頭的死罪,武則天沒有追究已經是給足了自己麵子了,他若在繼續糾纏下去,屆時丟臉的隻有他自己,沒準還得搭上賀蘭越這個混小子。
“皇上,既然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微臣倒還有一事想要奏明。”大殿內突然響起了一陣蒼老的聲音,張柬之從文武百官中走出來,深深施了一禮,隨後,緩慢的說道。
“愛卿有何事稟奏。”武則天溫和道。
“皇上,既然先皇的密詔已經找到,就該將這寶盒打開,將裏麵的密詔宣告給世人才是啊!”
“哦?”武則天淡淡的笑了一聲,“張柬之大人,你可知想要打開此寶盒,必須要有幾把特殊的鑰匙才可,若是沒有的話,即便是毀了這盒子怕也不能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