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不會麵對這麼遙遠的,生死邊界(1 / 2)

陸辭桓還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病房的布局壓抑又熟悉,在夢中重複了無數次的場麵交疊著湧上了他的腦海,那種就要把人壓倒的絕望和無助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掉,陸辭桓疲憊地闔上眼睛。

他根本不應該讓她離開的,他就不應該拿言沐安作為賭約的賭注。言沐安離開的五年,陸辭桓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痛恨言沐安的不信任,將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在摧毀陸林川的努力之中,他無暇或者說是根本就不敢去想象,一個人的言沐安在國外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陸辭桓怨恨自己,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她有多倔強,多驕傲,多不通達,她那樣埋怨自己,埋怨自己的家人,又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愧疚,怎麼會去接受言家的一點點關護,又怎麼會乖巧地待在原來的地方等到他去找到她。

沒有任何庇護的的小女孩,貧窮,柔弱,隻能逆來順受,在他們所造成的的廢墟之中尋找材料,一個人造一件小小的,根本擋不了風雨的庇護所……陸辭桓心裏一陣絞痛。是他太沒用了,如果他的動作能快些,再快些,早點將壓在自己身上的鎖鏈都摧毀,早點去找到言沐安,她或許,就不會碰上那麼多事情,不會接連陷入危險,不會接連地出現在醫院,不會麵對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麼遙遠的,生死的邊界。

如果言沐安從來都沒有認識過自己該有多好。自己遇見她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但是對言沐安來說,卻是她所有噩夢的開始。

言沐安出來後就見到陸辭桓是這樣一幅表情,眼睛裏沒有往日的淩厲和精神,無神地盯著某個她看不到的地方,剛撫平的眉頭重又皺緊,白色燈光下的麵容格外的蒼白,像是白紙做的玫瑰。

遊離的雙眼緩緩地從別處落在了實處,陸辭桓的眼睛中複又恢複了清明,帶著比往日更加強烈的堅定,和一種言沐安說不出來的,隱隱讓人覺得畏懼的東西,隻是那東西太模糊,讓人產生的畏懼也太模糊,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陸辭桓看向了言沐安這邊,兩人視線相對,剛才的那種不安又一次浮現,又轉瞬即逝,言沐安用指甲捏著自己的小手指:“你醒了。”

陸辭桓點點頭,從床上坐起來,有些懶散地靠在枕頭上:“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兩天了吧。”

他很不滿言沐安的大概,還是點了點頭,就聽見言沐安為了避免尷尬的補充:“安安他很好,你不用擔心。”

陸辭桓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眉頭一定又糾結成了一塊,他伸手按住。誰擔心那小子了,這麼多人護著那小子能不好嗎。

“忘了,我去叫醫……”

“不用。”沉寂了許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被打斷的言沐安眨了眨眼睛,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麵前。等到陸辭桓水喝完了,她也就沒有理由留在這裏了。

“嗯……你好好休息,我以後……”哪裏還有什麼以後,言沐安在心底裏搖頭,她感受到陸辭桓的視線鎖在了自己頭頂上一般,有些不敢抬頭,“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