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想著去見父兄,洛回雪早早地就起了。雖然她隻是想遠遠地望他們一眼,看到他們安好就可以了。可是她還是很認真地梳妝,光是戴的釵就讓錦瑟選了好久。
裝扮完畢,她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錦瑟,你覺得我今日如何?”她有些忐忑地問道。
雖然已經很美了,可是還是覺得不自信。雖然她也知道他們想見的並不是自己現在的模樣。
而且,現在的她,越美,他們會越討厭。
錦瑟歪著頭,想了一會說道:“小姐,你不是有一枝翠色的珠釵嗎?怎麼不戴了?配上那枝釵,會更好!“
洛回雪想起來了,她本還有一枝珠釵,翠色的。可是用它作為馬車的租金時被景流光收去了。
收去也好。
“那枝釵丟了,找不到了。”
錦瑟感到有些可惜,不過緊接著又說道:“小姐本來就花容月貌,不管怎麼裝扮都是光彩照人。”
洛回雪望著她調皮的樣子,忽然想到了纖雲。以前,纖雲也是如此頑皮,心驟然痛了一下。
如果,她沒死;如果,纖雲沒死;
哪怕不能嫁給景流雲,她也是願意的。
她有父親,她有兄長,隻是沒有愛情,而已。
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沒有什麼過不去,隻是再也回不去。
本打算早膳過後就溜出去,可是花氏一直拉著她聊天,說要幫她恢複記憶。聽她那麼一說,倒也對洛府的一切都熟悉了不少。可是這一聊,愣是從太陽聊到了月亮,那些年代久遠的芝麻穀子般家長裏短,在花氏看來永遠都是曆久彌新,即使聊了一整天,還是意猶未盡。
若不是洛回雪以天色晚了要休息為由,花氏怕是要徹夜長談。可若真是那樣,估計洛回雪要徹夜難眠了。
洛回雪不能確定父親和哥哥的出征日期,怕他們這一去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見。因而,考慮再三,決定深夜前往。
她這次記得帶銀子了。
偷偷溜出了禦史府,買了一身夜行衣和一匹馬,消失在夜色中。她忽然很感激上天,讓她禦馬的技術還在。不多會,便到了。
夜色裏,再次遠觀“驃騎大將軍府”這塊匾,洛回雪的眼睛濕了。
她將馬悄悄拴好,避開守衛,熟門熟路的到了院牆底,這兒有著她不少回憶。
以前偷偷出府,她都是從這兒翻牆。隻不過,後來被父親發現了,說她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在這院牆內也安排了人把守。後來,她少不得使些法子。
想到這兒,她便笑了。
如今,怕是沒有人守衛了。
不過,為了少生些枝節,洛回雪蒙了麵,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院牆的一邊扔去,很快傳來一聲喊:“去那邊。”
她暗自後悔,扔得太遠了,驚動了府內巡邏的守衛了。
她悄悄地聽了一會,沒有聲音了,這才試試一躍而起。
想不到,功夫居然還在。
這不低的院牆竟然讓她一躍就越過了。
出乎意料,府內很是平靜。她偷偷往裏走,忽然聽到了說話聲,連忙躲在一棵銀杏樹後。
這棵銀杏樹,她小的時候常爬。
隻見兩個守衛跑到了剛才洛回雪越過的院牆邊站好,以前的位置。
“大哥,大小姐已經沒了,但是將軍還讓我們每日守在這裏。有時候我看著,心裏都跟著難過。”一個守衛說道。
另一個守衛歎了口氣,接上道:“少將軍不也是一樣,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你沒看到剛才他的樣子?少將軍原先是多麼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