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道理,不料感歎的太過投入,腳上失了輕重,竟是將毽子遠遠踢飛了出去。
毽子劃出一道完美弧線,穩穩當當,毫無懸念地,衝著眉頭深鎖的白衣上卿砸去。
裴勍是什麼人?
年少高才,行走禦前,總是冷臉示人,就連獻慶帝都沒見過他幾次笑臉。每每金鑾殿早朝,此人輕易不張口,一張口便一針見血,直擊要害,直叫滿朝文武聽得心服口服,心肝俱顫。
德平公主哀嚎一聲,躲到薛亭晚身後,“阿晚!救我!”
裴勍正目視前方,提步緩行,忽然有個五顏六色的東西衝到眼前,他眼疾手快,來不及反應,便已經伸手穩穩握住。
還未來得及細看掌中之物,便有一位緋色衣衫的美人兒衝到他的身前。
“一時唐突衝撞了國公爺,實在是失禮,失禮!國公爺沒傷到哪裏吧?我看看!”
薛亭晚急急忙忙提裙衝過來,沒什麼誠意的行了一禮,連連告罪,不等他開口,便一把扯過他的衣袖,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細細打量他一圈。
開玩笑!這麼一個謫仙般的人物,若是被她倆的毽子砸的破了相,受了傷,那些如狼似虎的貴女們還不知要怎麼非議她!
她的柔夷攥著他的廣袖,瑩白的芙蓉麵上微露擔憂,遠山眉,含波眼,顧盼流轉,額間點綴金色花鈿,更襯得仙姿佚貌,不似凡品。
兩人離得極近,她身上一股子好聞味道,似花香,似果香,如糖似蜜,誘人深嗅。
裴勍看了眼,便移開了目光,輕咳一聲,後退半步,將手中毽子遞給她,“我無事,縣主多慮了。”
薛亭晚聽他這麼說,才放下了心,衝他綻開笑顏,伸手拿過毽子,輕啟櫻唇,“多謝!”
她轉身行去,心中暗歎——多俊俏的郎君!可惜臉太冷,話太少,眼睛也不太好使——否則怎會看上史清婉那種女人?
這些日子京中傳的沸沸揚揚,說是裴國公有意和史氏結親,隻是,裴勍看向史清婉的眼神兒,怎麼還是往常的冷淡模樣?
薛亭晚對二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願浪費時間多想,將毽子遠遠拋給德平,便轉身往別處找樂子了。
她周身衣袍如雲似霧,宛若煙雲傍身,鳳釵東珠搖搖晃晃,勾的人心神不定。
瑩白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觸♪感還在,裴勍收回目光,心頭卻漣漪乍起,久久難平。
十九附耳過來,低聲道,“主子,已經查明了,最近京中的傳言都是史府那邊放出來的。”
史太傅穩坐太子太保之位,打得一手好算盤——將來等東宮繼承大統,再搭上裴勍這個乘龍快婿做靠山,定能保史氏一族百年富貴。
裴勍臉色沉沉,噙了一絲冷笑。
史太傅借著太子太保官職之便,為史氏一族謀盡私利,放任史氏二房欺男霸女,尋釁滋事。明日早朝,皇上也該知道這些事情了。
史太傅家教迂腐,史清婉表裏不一,故作姿態,多次上門刻意接近裴勍,居心不良,實在有失閨秀風範,
十九望見主子神色,暗罵這史老賊真是自食其果,多行不義必自斃。
十月,邵老太太入京,為唯一外孫操持嫁娶之事。
裴勍剛從禁廷下早朝,一進門便聽到邵老太太的陣陣笑聲。
他解開錦緞雲紋大氅遞與下人,笑道,“何事令祖母笑的這樣開懷?”
邵老太太靠在五蝠獻壽引枕上,笑的合不攏嘴,招手示意他過來,“快瞧瞧這些畫像,都是京中名門望族中品貌兼具的女子,淳郎可有鍾意的?”
裴勍走過去,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接過十多張宣紙,一張張翻看丹青小像。
他翻閱極快,幾乎不停頓,可見十分心不在焉,不料,翻到最後一張丹青小像的時候,臉色卻猛然一僵。
邵老太太見狀,笑道,“看來淳郎和祖母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十來個貴女中,永嘉縣主的樣貌著實最好!我聽說她性子爽朗不拘小節,定是個開朗活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