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想,我們會做一輩子兄弟的。”
“但願吧。”
······
我和劉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陣夜,劉濤把過去的事情和心情全一次過吐露了出來,他的糾結和悲傷,他的痛苦和付出。
我也把這段時間發生的重要事情統統說了一遍,趙潤田的,唐新月的,金舞蝶的,馬小小的,葛海閣的,齊露的,母親生病的,黃晴晴的,雷鳴的,甚至於第一次莫名其妙地被李佳兒奪走的,統統沒有絲毫隱藏。
我倆促膝長談直到天亮,我把所有淤積在心裏的事情統統告訴了劉濤,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不知疲倦,隻感覺到通體的舒暢。
劉濤扭頭看了眼窗外緩緩升起的太陽,回頭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一陣,開口道:“誰也沒有秘密了,以後我的命就交給你了。”
我咬了咬牙,神色嚴肅道:“我的命也是你的了!”
劉濤舒展了一下身子,扶著床緩緩站了起來,情緒平緩了許多。
“走吧,去領個死亡證明,替劉倩料理下後世。”
······
劉濤為劉倩穿好了衣服,清理了一下身體的汙穢。我們兩人帶著劉倩到醫院去,我聯係齊露替劉倩的事情擺平一下。
之後就是陸陸續續的一係列繁瑣的程序,立案、口供、醫檢,再等報告,然後死亡證明,我和劉濤期間還去聯係了殯儀館,花了些錢,一個人都沒請,就我們倆。
我和劉濤都明白,這事情怎麼可能會查出來,就算查出來了,也會是隨便讓一兩個小雜碎頂罪而已,這年頭,更荒謬的事情多了去了。
齊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發信息勸我不要太傷心,我也沒心情回複。
直到這一天入夜後,事情才終於忙完,手續也終於辦好了。看時間太晚,殯儀館那邊要等第二天才能舉行祭奠。
我和劉濤都沒有回去,而是舉在劉倩的住處。事情沒有傳開來,而且壓根就用不著我們掩蓋。這年頭誰也沒空關心別人的事情,又不是什麼名人。
劉倩沒了,就像這個世界沒有過這麼一號人似的。人死如燈滅,何止?燈滅了還有燃燒過的痕跡,可劉倩······也許隻能活在劉濤的心裏了,虛無縹緲。
我和劉濤站在劉倩住處的陽台上,往外看著西夏大廈的風光,晚風呼嘯著,涼得入骨,好像在為劉倩哀悼似的。
劉濤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包煙,他應該戒了很久才是,現在又抽起來了。我也要了一根點著,深吸了一口,差點兒沒嗆死,可腦袋吸入一氧化碳和尼古丁,確實會讓人麻痹一點兒,好受一點兒。
我沒有劉濤那麼傷心,畢竟人就如同魯先生所言,人的悲哀並不相通。我到半夜是在頂不住了,劉濤還不肯睡,我就自己在客廳躺了下來。
等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劉濤依舊站在陽台抽著煙,頭發很亂,兩天沒洗澡了。
我走到陽台拍了一下劉濤的肩膀問道:“沒睡?”
劉濤搖頭笑道:“不累。”
我歎了口氣說:“要不要眯一下,別累壞身體了,待會兒殯儀館那邊就來電話了。”
“不用了,我們直接去吧。”
我也沒有反對,和劉濤一同趕往殯儀館。劉濤沒有舉行祭奠儀式,而是直接進入火化的環節。
我和劉濤進行了一係列繁瑣的環節,見了劉倩的最後一麵。目送著劉倩被工作人員送到焚化室。劉濤有點顫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倩直到消失。
一個多小時後,劉倩化作一壇骨灰。
劉濤把骨灰盒捧在懷裏,和我一同上了殯儀館的車,趕往江都市郊外的一片墳地。哪裏的墳地很貴,我不知道劉濤哪裏來的錢。
劉濤在車上靠著我,笑說:“倩兒說她不喜歡城市,喜歡大自然。”
我歎了口氣沒說話。
劉濤接著說:“我以前就和她開過玩笑,說她要是死了,我就把她葬到阿爾卑斯去,天天看大自然。現在她真死了,我連去阿爾卑斯的飛機票都買不起。”
我拍了拍劉濤,劉濤沒有再說話。
車子開了不知道多久,我都睡過去兩回了,眼看著天都開始灰暗了,這才緩緩停下。
骨灰剛埋進土裏,劉濤親自埋了土。完事後劉濤讓殯儀館的人回去,殯儀館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劉濤坐在土旁,我也坐了下去。
劉濤笑著摸出了一瓶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