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躺在會社安排的寢室疊敷上,這疊敷也就是國人所稱呼的榻榻米,一天的周折令他疲憊至極,但卻久久不能安睡。
他叫石川,中國西北農林學院一名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的畢業生之一,普通得連畢業後的工作都難以尋找,原因有三個,一是沒錢、二是沒模樣,三......因為他的專業是獸醫。
當然,他也幹了三天快遞,而後便被掃地出門,因為他這個初學乍練的新手幹活首日便糟蹋了一輛電動車,最終不得不賠了公司錢草草了事;他也幹了送餐員,可惜也是第四天就被清理了門戶,原因是從來不能準時送達!
無奈的他重新向學校申請讀研,這是他的本事,“讀書、讀死書、”,雖然生活能力九級殘廢,卻總能在學業上獲得學校頒發的各種“榮譽證書”。
誰知研究生學業的第一年,獸醫出身的他卻被迫學起了日語,和自己的學業絲毫無關,第二年入夏,導師就把石川帶來曰本,美其名曰是要搞兩國合作的什麼獸類基因科研項目,而實際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低價勞務人員輸出,他被賣到了這裏,賣期三年,恰好是他研究生學業的剩餘時光,而薪水......
這是石川進入這間株式會社的第一天,他甚至還不知道這家公司的名字,那一臉斯文的導師扶著金絲眼鏡獨自把他送進“日高本線”車站,便再也不見蹤影,隻說“靜內站下車,有人接你”,隨後塞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便自此消失於茫茫人海。
而他是幸運的,至少這次沒有走丟,接他的人個子不高,自舉著牌子皺著眉看見他開始,便冷臉以對的一言不發,帶著他和另一名同樣被新招入會社的粗壯小夥子驅車直奔了山裏的基地。
走在山路上,石川心裏忐忑的看著車窗外的林地和北海道獨有的海域,他沒有什麼心情開口說話,而身邊坐著的粗壯小夥兒似乎也跟他一樣,一臉沮喪的倚在車座位邊,茫然的看著前方。
“你們不要亂走動,明天早晨會由三上君帶你們進入新人培訓,你們也不用問問題,三上君會清楚地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那矮子關上車門落了鎖,隨口像是在對空氣說話般喃喃的嘀咕了幾句,便向他們招了招手,向一片茂密的樹林走去。
誰知樹林的另一麵卻是別有洞天的景致,一座座猶如亭台樓閣般的小建築零零散散的矗立在片寬廣的草地周圍,那草地很特別,有的地方平整的出奇,而有的地方卻像是人工修建的坡道,開鑿的痕跡十分明顯。
“咳咳咳”,正當石川拎著旅行箱心曠神怡時,一陣幹咳由林子裏傳來,隨即走出個老者,年紀似乎六十上下,頭發已然花白,而高瘦的身軀且麵帶蠟黃,雙眼卻異常有神,老頭兒邊走邊不停的躬身咳嗦,像是隨時都能把肺子吐出來一般。
那矮子一見老者,卻絲毫沒有擔心的神情,而是急忙快走幾步恭敬的鞠了一個躬。
“竹內先生,您老人家怎麼來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您盡管吩咐”,矮子猶如變戲法一般,講幾秒鍾前還冷峻如冰的麵孔硬生生變成了敬意的微笑,似乎對他來說,這老頭兒是一位令他尊敬無比的人。
“沒有沒有,哦,這是會社新招來的人嗎?,我看看......我看看......”,老頭兒止住咳嗦,聲音中略帶沙啞的向矮子問道。
“是的竹內先生,試用期間的新人,還沒有送到三上君那裏培訓”,矮子畢恭畢敬的回答著老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