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略微同情地看了看身在遠處的莘奴一樣,她正身著男裝,將剩下的鹽袋賣力地繼續推銷給了木屋的女閭們,又換來了一些數得清數量的刀幣……
這位初入商道的小師妹尚且學了些皮毛,可憐地便背負起了養活家主的重任。也不知她這般勞累,能不能擔負起王詡異常龐大的日常開銷……
不過就在車隊要出發時,子虎眼尖,一下子看到昨日抱著女孩的那個少年又來了,不過這次,他卻是一人前來,隻是那眼卻是紅紅的。
莘奴也看到了他便問:“可是又來討米?”
少年搖了搖頭,開口道:“大丈夫當言出必行,昨天已經說過願為奴服侍君子,豈可因為君子的良善而食言?”
莘奴沒法理解這等小丈夫寧肯為奴的心思,當下又問:”那你的妹妹呢?”
少年靜默了一會道:“妹妹久病纏身,雖然退了燒,可是今晨突然羊癲發作,已經去找尋廉伊九泉下的父母去了。”
莘奴聽得心內一陣的揪緊,她看了看那跪地不起的少年,又回頭看向王詡輕聲道:“這裏不是我主事,你自去求那立在馬車旁的玄衣男子。”
王詡一早便將這邊的情形看在眼裏,他看了一眼那柔弱的少年,開口道:“若是個手腳勤快的,便留下來做些粗使吧。”
那少年廉伊趕緊地伏地磕頭,起身開始幫著子虎他們收拾鍋鼎物件去了。
白圭也在與王詡一番密談之後,與王詡辭行,前往趙國。
當入了臨淄後,齊國作為中原大國的繁華才正式顯露出來。發生在齊地的饑荒並沒有波及到這富庶的都城。
不過王詡卻讓車馬停在了城外,一人帶著子虎入了城去,直到暮夜才回。
莘奴自然不能過問家主的去處,可是心細的她開始嗅聞道了王詡衣服上沾染的煎熬湯藥味道。那味道與孫臏在穀內服用的湯藥一般無二。王詡應該是與身為齊國將軍田忌門客的孫臏見麵了。
不過孫臏雖然成功入齊,也不過是一門客耳,他身有殘疾,能夠得到重用也是未知,不知王詡作何打算。
當王詡回來時,神色似乎輕鬆舒暢了許多。當莘奴服侍他洗腳時,他開口道:“我們要在齊國定居一些時日,明日讓子虎陪你去城裏,挑選出一處安靜些的宅院,再尋買一處店鋪。”
莘奴聽得一楞,低低地說了一聲:“喏。”
王詡的決定對於莘奴來說,也算是一件幸事。連番的經歷讓她深深體會到,自己久居穀內已經不識得人間的煙火。在許多事情上,她還是那個十二歲便閉塞於穀內的小女孩。
不過現在,她終於可以略微自由地身處市井,感受一下如何在人間生存的種種了。這些個都是任何書本裏傳授不來的,對於她以後幫助甚大。
無論哪一個諸侯國,城邑內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能在城邑裏擁有房屋的是富庶的自由民。而在城外居住草屋的賤民則被稱為“野人”。若是野人沒有在進城時繳納夠足夠的費用,便要日落前出城,不可在城中留宿過夜。一旦沒有牌碟留宿,是要被抓捕入獄的。所以想要長期逗留在城中的商賈,為了方便都要購買一處宅院。
而一旦想要再城邑裏擁有房屋,要麽是有功於君王之人,被國君賞賜下宅院僕役。要麽便是在城中的自由民的手裏購買現成的宅院。而城中空置的土地,皆為國君所用,是不允許平民自建房屋的。
是以像臨淄這樣的城邑,就算是一套普通的宅院也是價格不菲。
莘奴已經知道子虎身有藏私卻一直在路上未花銷,便詢問子虎隨身帶了多少金,子虎老實地回答道:“一共三百金,不過家主需要在城中應酬要用金甚多,買屋和店鋪隻能用五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