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頭而已。自己還有什麽醜態沒有被他瞧見過。在王詡的麵前,她總是會被他比較得生出幾分自卑之感的,就算以前痛罵他乃賤奴時也是如此。
現在想來,他的確才是莘子的兒子,才華橫溢而又聰明絕頂。而自己卻隻是不斷地在他麵前重複著種種天然的驕橫、頑劣和愚蠢罷了!
想著自己以前不自量力地教他寫字,申斥他粗鄙不懂規矩,還有自吹自擂般地跟他吹噓著自己將來一定能成為風華絕代的女夫子……以前很多還算美好的回憶,因為有了透徹的領悟,而變成了割鋸自尊的鈍刀,折磨得莘奴甚至連看不都想看王詡一眼。
這短短的幾日,莘奴的腦子卻一刻都沒有安靜過,她甚至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穿越過那道暗門,去挖什麽該死的青菜。
起碼那時的她,雖然一無所用,卻保留著自己的一份驕傲……
“我的父親為何會是魏王?”一直不想問的,到底還是問出了口。
王詡似乎並不願多說這些,隻是簡單道:“你母親曾經與還是公子的魏王幽約,後來與莘子私奔時,已經懷孕在身,她便將錯就錯,隻當這是莘子的孩子……”
莘奴聽得蒼白的臉,升起了羞愧的紅暈,不知是替母親還是自己,又或者是白白魏王帶大女兒的父親。不過她註意到王詡依然冷漠地稱呼莘子的名姓,而並沒有稱呼他為父親。
“那你的母親和父親……”她心內還燃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的母親並沒有與父親有婚約,最起碼母親還不至於在這樁陳年的舊事裏太過不堪……”
若是可以,王詡也不想說得太直白,刺激眼前本就脆弱不堪的女子。可是這事關他母親的名節,他說不得謊話,隻能誠實地說:“我的母親是莘子所娶的正室,她的名字是入了莘家薑姓的族譜裏去的……”
這話又激起了莘奴的一聲哽咽,可是王詡卻不打算讓她自憐自愛下去了。單手將她拎提下了床榻,順手拿婢女一早準備好的衣服替她換上,冷聲道:“就知道哭,還當自己是個沒有斷奶的孩子?你那不濟事的父母死後,便一直是我來養你,既沒有短了你的衣食,又沒有讓你睡在柴房冷窯,現如今不過是知道了些無足輕重的積事罷了,便如喪考妣一般,是不是發燒帶得人也越發的發傻了?再這般不濟事的樣子,便要拎提著你去人市上換兩匹壯牛回來,最起碼,還能宰了食肉!”
前一刻還算溫柔的人此時竟是露出了可怖的一麵。莘奴被他略顯粗魯的動作弄得胳膊發痛,卻又掙脫不開,氣得喝道:“我乃魏王的女兒!也是你這山野之人說賣便賣的?你貶斥王族女子為奴,該當何罪!”
王詡麵無表情地捏著她的下巴道:“這個時候,倒認了魏王為父,前幾日是哪個哭喊著我爭搶了她的父親,一副要死要活的臭德行?可惜,你想回去認個顯赫的父親,也要看那魏宮裏可還有你的位置?”
☆、第73章
王詡的話語,簡直裹滿胡蒜嗆人的辛辣,激得莘奴蒼白的臉色倒是泛上了難得的血紅,立刻利嘴還擊,可惜被王詡話裏的惡毒氣得直哆嗦,加之幾日未好好飲食,這一番言語口舌後,倒是引得腸胃咕嚕嚕地叫。
王詡激得她起了擰勁兒一陣怒罵後,倒似乎耐得住性子了,隻任著她“豎子長,豎子短”的宣泄,手裏斯條慢理地替她穿衣束腰,直到她的嗓子略微沙啞了,這才一邊替她穿著鞋履,一邊問道:“米粥配兔醢吃可好?我初入齊地時,在郊外親自打獵來的兔子甚肥,廚子選了腹肉切碎拌入梁粟和齊鹽,又淋了從鬼穀裏帶來的美酒醃製,裝入甕中已經釀製百日了,今天剛剛開蓋,味道正是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