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山茶花。能夠從異地購來這般眾多的茶花堪稱奢侈以極,就這般清雅地將整個大道堵得嚴嚴實實。
魏王先是皺眉看了一眼猶如驚弓之鳥的女兒一眼,然後也舉目遠眺,當他看見道路前方成片的山茶花時,也是一楞,可是眼內閃爍得卻是說不得的悸動。
當年……他也曾在一位麗姝必經的馬車前鋪擺了成片紅色的山茶花,贏得了她的展顏一笑……
所以就當隊伍前方的侍衛們急急地跑過去準備踢開這些山茶花時,魏王卻出聲製止住了,並開口問道:“去問問,是何人在此鋪擺下了這麽多花兒?”
過不了多時,侍衛領來了一位站在路旁的少年走到馬車近前道:“回稟大王,是這位名喚廉伊的少年鋪擺下的鮮花。”
魏王仔細打量了這個跪伏在馬車前,相貌周正的少年一眼,卻並不識得他是哪一位,於是開口問道:“爾是何人?為何要在這車馬往來的道路上鋪排鮮花?如今你沖撞了王侯的車馬,乃是犯了死罪,你可知否?”
那個叫廉伊的少年倒是不卑不亢,微微擡頭道:“我不過是個卑賤之人,然有賢者程嬰一般赤誠之心,若是能幫助孤兒趙氏找尋回自己的血脈祖根,不至於讓卑劣的賤民李代桃僵,雖死又有何妨?”
廉伊的話明顯是帶著一語雙關,他所言的程嬰與趙氏孤兒的出處,是晉國時,貴族趙氏被奸臣屠岸賈陷害而慘遭滅門,幸存下來的趙氏孤兒趙武在程嬰的幫助下長大後為家族複仇的故事。
當年的晉國,如今早已經變成了趙魏韓三家。而魏王自然也是對這隱秘的典故熟稔得很。
而如今這少年自比自己為忠心保護幼主的程嬰,那麽他嘴裏的“趙氏孤兒”又是哪一個?
坐在一旁的申玉並沒有聽懂這少年話中的深意。她當初雖然在穀中習得了一些文字,更是精通歌舞,可是深奧些的諸國歷史,卻也卻並不是修習的重點。可是別的雖然沒聽懂,那一句“李代桃僵”卻是讓她心內不禁一顫。
她緊握了一下突然冒出了冷汗的手心,突然在一旁開口申斥道:“大膽刁民,擺弄些奇巧之術迷惑大王,莫不是你打聽到了魏王要巡遊到此,便鋪擺些個莫名其妙的野花來糊弄王嗎?來人,還不快快將他落下,將花兒清了幹凈,誰知他是不是齊國派來的刺客,妄圖謀害大王呢!”
可是魏王聽了她的話,卻已一皺眉道:“怎麽?你不知那道路前方擺放的是什麽花兒嗎?”
當初關於莘夫人的許多往事,都是王詡親口一遍遍地講述給她知道的。她隻需記下,在與魏王認親事,說出以證自己的身份便好。至於日後魏王提及關於莘夫人的往事,申玉總是機智轉移話題,倒也沒有露出什麽毛腳來。
可是今日魏王這一問,明顯是帶著典故的,申玉心內一翻,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不多時便展顏一笑說到:“我不像母親愛花,就算是常見的都不去記名字的,父王可不要再為難女兒,讓女兒出醜了。”
☆、第88章
廉伊聽了,微微提了下嘴角,冷冷說道:“莘夫人極愛這山茶花,在鬼穀的山穀裏種了滿滿一花圃,作為她的女兒卻不知她每天伺候的異花名字,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申玉聽了他之言,氣得渾身都微微顫唞,他這話裏的意思不是明顯在質疑她的身份嗎?難道……這人是王詡派來的?
想到這,她猛地打個冷戰,舉目倉惶地望向四周,可是這一撇,正看到了遠處花海裏立著的一位少女,道路上鋪滿了山茶花,山茶花瓣紅得像燕脂一樣,一路暈染開來,偏偏立在花叢中的那位女子卻是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濃黑的長發用束帶係在腦後,有幾綹垂在胸`前,隨風飄起,拂過白凈而嫵媚的臉龐,隻襯得眉間的那一點紅痣艷麗欲滴,猶如在花海中驟然出現的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