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今日看來甚是疲憊,倒在床榻上,不多時便已是睡意朦朧了。當他倒下時,久久不語,就在莘奴以為他已睡著時,一片昏暗中,突然她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握住,然後便聽他冷冷地說道:“你是當我真的不會拿你怎樣?”
莘奴感覺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正逐漸減弱,這才小心地貼附在他的耳旁,輕聲道:“那你猜猜看,這次我會拿你怎樣?”
王詡從感覺到一陣頭懸起,便已察覺到定是剛才的飲食不對。可是自己雖然渾身綿軟無力,內腑間卻無痛楚難受之感,可見她給自己食的並不是□□,而是迷藥一類。
隻是他沒有想到,在這女子已然傾心交付之時,毫無預兆地竟然又下手來了個下三濫。在王詡一向自詡看透人心,卻在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頑猴身上,連連狠摔了兩次。就算喝的不是□□,一時間也氣得五臟六腑俱已燃燒。
下一刻,他隻頭一歪,便迅速地陷入了昏迷之中。莘奴擡起自己的手腕,隻覺得火燙燙的一片,可見王詡下了多大的力氣。
那菇粉正是媯薑給她的配方,她借著在大梁城內買賣貨物之計,弄齊了配方上之物,自行調配。之前還擔心這菇粉莫要如先前的毒菇一般會要了人命,給一隻黑貓吃了少些,果然並不致命,那貓兒能昏睡上大半天。
而那放置菇粉的銅瓶才是大有名堂。當初在群賢論會時,在論會的閑暇時,莘奴倒是與眾位賢師的弟子們有些接觸。
有個墨門的膽大女弟子,因為王詡的清雅俊朗一見傾心,竟然寫下大膽的情詩一封,請莘奴代為轉交。當然,沒有什麽交情,自然是要拿些好處來討好這位鬼穀女子,所以便將自己親手製成的陰陽子母銅瓶送給了莘奴,這一瓶內有機關,隻有輕輕按住瓶口鑲嵌的鬆石,便可隨著心意倒出燕脂和水粉,用起來倒也方便。
莘奴當時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墨門女弟子這份精巧的禮物,待得轉身便將那情詩扔進了湖水裏。
如今這瓶倒是起了大用,陰陽兩壺裏分別裝著真正的菇粉和迷藥。
方才她給自己與姬瑩食下的是無害的菇粉,而其餘三人吃下的皆是慢性迷藥。
所以莘奴才極力堅持不再趕路安歇睡下,隻要他們各自安寢,就算藥效起了,也神不知鬼不覺。
莘奴見他沈睡,這才安心下來。這時,在她涼營帳一片的帳篷裏鉆出一人,正是姬瑩。趁著侍衛不註意,姬瑩捧著肚子鉆入莘奴的帳篷裏。看著王詡一動不動的樣子,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道:“姐姐,嚇死我了,你真的把恩師迷倒了。可是,接下來該如何?”
莘奴把手指豎到嘴旁,低聲道:“輕聲些!你若不想你的恩師和摯友血濺五步,便要小心些。如今媯薑的生命就在你我的手上,若想救得她的性命,我們還是要穩紮穩打的好。”
姬瑩緊張地點了點頭,咬牙道:“我便是提著這口氣,也要講姐姐吩咐的事情做好。方才我已經在借口要熱水時,將瀉藥倒入了僕役的飲食中,隻是經此一遭,肚裏的孩子怕的都要嚇出來了。姐姐,你可要悠著點,畢竟我們倆個現在都是雙身子啊!”
莘奴摸了摸姬瑩的臉,笑著說:“放心,我們都會沒事的。”這麽多時日的磨礪,早讓莘奴不再是以前幽居在鬼穀中的無知少女了。此時她的自信倒是莫名讓姬瑩為之振奮。
過了一會,莘奴從營帳裏出來,喚著正在巡視的侍衛道:“家主有令,這馬車的雙輪實在是太慢,為了免得耽誤明日的行程,且將馬車的外輪卸下,你們幾個快去弄吧,免得明日一早耽誤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