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帶著薛老四來到了那個荊棘叢附近,這一次他有了經驗,站的遠遠的指著那橙色的一坨,“喏,就在那裏,你自己去。”
“你不準跑!”薛老四叮囑道。
“你把我公孫一葉當什麼人了?”
薛老四戰戰兢兢,三步一回頭的向著那一團橙色靠近,越是離得近,他越是將口鼻捂的死死的。
撥開了那團荊棘,如一葉所說,那屍體的確已經發脹,薛老四七尺壯漢說吐就吐,撫著旁邊的大樹身子像條攀爬的毛毛蟲,一陣又一陣的抽搐。
看著那瀑布般的嘔吐物傾瀉而下,站在遠處的一葉不敢再多看,他兩天都沒吃過東西了,現在肚子餓的直叫喚呢。
薛老四提起袖子擦去嘴角的殘渣,狂嘔之後的嗓子有些幹澀,他咽了咽口水,從旁邊撿起一根粗樹枝,又靠到了那一堆荊棘叢邊。
薛老四撩開覆蓋在屍體半邊臉上淩亂的長發,麵部的腫脹導致眼球被擠壓的略往外凸出,整個皮膚呈青紫黑,薛老四趕緊捂著快要吐的嘴,緊閉雙眼,暫緩片刻,他薛老四也親手殺過人,可從未見過腐爛成這般模樣的屍體,即使他膽子再大也難接受眼前的種種衝擊。
薛老四拿手抹了一把緊皺的麵頰,把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了那具屍身上,從損壞的麵容上薛老四不能肯定的說這就是芙鯉,雖然他已經從被屍水染了大片汙漬的衣物上看出了與她當時所穿的幾乎無差,可內心裏怎麼也不願承認眼前這醜陋不堪的屍體就是那個他心中那個如花的女人。
薛老四又撥開屍體領口處,芙鯉一直將薛老四贈與她的長命鎖揣在懷裏,如果真的有長命鎖在,那即使他一再否認....
他不敢多想,一心隻想求證,這不是他的芙鯉。
眼前的屍體腫脹的太厲害,整個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臂能清楚的看到,就像浮著一層半透明的麵皮,‘吹彈可破’。
薛老四伸直了脖子翻弄著,身子太過往前傾,一下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著小坡下摔去。
還好他反應迅猛,立即跨步向前,幸運的是他成功越過了那具屍體,不幸的是那一腳踩進了旁邊的小坑上,身子一斜狠狠的摔了一跤。
連帶著小坡上的荊棘和鬆土一起滑落下來,砸在了屍體身上。
“你沒事吧?”一葉捂著口鼻趕忙衝過來詢問道。
他真怕薛老四整個人都蓋在那具惡心的屍體上,要真是那樣他絕不和他一路同行了。
薛老四傻愣愣的看著因小坡滑落而隨之翻動的屍體的手,一條變了色的銀鏈子出現在薛老四的視線之中。
他爬了兩步頓在原地,黝黑幹燥的臉頰上淌過曲折的痕跡,一滴一滴垂落在手背上,被緊攥的荊棘割裂了手中最軟處,他四肢並用疾速的爬到了那隻半握的拳頭前,伸著手要去拉扯被屍水染色的銀鏈,因著屍體僵硬,整個身子也跟著動了動,一股撲麵而來的惡臭又一次擊退了一葉。
“沒事就好,我過去等你。”
薛老四按著屍手,小心的用著力將那隻長命鎖從那再也打不開的手心裏扯出來。
這他送的那隻沒錯,這具不堪入目的屍身是芙鯉的,他無法再質疑。
薛老四絕望的昂著頭,歇斯底裏的呐喊著,他寧願芙鯉的屍身隻剩一具白骨,也好過現在的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