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我氣也消了,也想通了,出國就出國,我們又不是永遠都不見了,所以天天盯著郵箱守著電話,以為他會找我,可是沒有,四年地,關於他的消息一點兒都沒有,於是我逼著自己忘記他。我也想問他我能怎麼辦?他是我的竹馬沒錯,可是我這個青梅太難當了,裝失憶、裝不在乎、裝絕情、裝沒心沒肺,我都能去演戲了!
“如果連希望都沒有的話,做人還有什麼意思?”他反問我。
我不知怎麼接話,靈機一動轉移了話題:“咦?那邊新建了個體育館,挺漂亮的,不如我們去看看?”我說著就要站起來,哪知他手快地攬住我的肩把我抱在懷裏,很緊很用力,我慌亂地想要掙開,不是沒有被他抱過,可是那時是青春年少,成年之後,這是第一次跟他這麼親密接觸,我不習慣,突然想起了堯燁霸道不容拒絕的擁抱,身體仿佛有記憶力,我掙紮得更用力了,“路子墨,你快放開我!”
“黛黛,求求你,就今天,就這一次,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他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整個人卑微而無力地埋首在我的肩膀上,路子墨,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居然在求我,我不得已漸漸地放鬆了身體,由著他抱著,卻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一字一句地敲進我的心裏:“黛黛,我沒跟你說過吧?其實我是私生子。你總說你羨慕我,其實我更羨慕你。阿姨、叔叔還有平平凡凡地生活在一起,不要很有錢,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可我不是。我一年隻有寒暑假兩次機會能見到我爸爸,如果不是因為我是男孩子的話,路家根本不會認我,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我立馬怔住了,用力掙開一點兒距離看著他落寞的神色,是從沒有過的傷感。我捂住嘴拚命地搖頭,雙手揪著他的衣襟難以置信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隻能重重複複地喊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從來都不知道……”
他歎了一聲,拍著我的背反過來安慰我:“別哭,我沒事的,就想跟你說說話,你再不想聽也忍一忍,好嗎?”他叫我別哭,那為什麼我的肩膀是濕的?
“我媽媽有很嚴重的強迫症,她希望我所有的方麵都要贏過我的異母大哥,那樣我才能得到父親那邊的認同,後來我爺爺終於答應接我出國讀書。”他頓了頓,苦笑說:“你怪我是應該的,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隻是不想讓人看不起,我拚了命地讀書想出人頭地爭一口氣,出國是唯一的先把,而且為了我媽,我也要答應。”
“那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在他懷裏泣不成聲,他現在說的話比他突然離開還讓我難受一千倍一萬倍,當時他還隻有十幾見,究竟承受了多少煎熬?
他輕輕地推開我,睫毛上還沾著淚,可是表情卻是淡淡的笑著的:“私生子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況且錯了就是錯了,我跟你解釋再多也是沒有意思的,你看,我現在多好,有名譽有地位,就缺一個女朋友,本來你是第一人選的,可是沒想到你已經有男朋友啦,有沒有覺得遺憾?”
可是沒有人過得好的樣子是這樣哭著笑的,他在騙我,我知道,他在騙我。我捂住他的嘴,淚流滿麵,失控地呐喊著:“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他用修長的指尖溫柔地拭去我的淚水,輕笑著說:“為什麼這麼難過?是不是覺得錯過我這麼好的鑽石貴族可惜了?”他突然開起我的玩笑,我不合時宜地想起堯燁似笑非笑的樣子,不著痕跡地跟他拉開了距離。他眼裏閃過失望,不過很快就掩飾起來,攤開手問我:“黛黛,你欠我的畢業禮物呢?我們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