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依舊是在他的辦公室裏,我覺得今天的堯燁有點兒奇怪,他沒有再刁難我,隻是指出了幾個論文的要點讓我看熟背熟,而我看了一下午了他都沒有讓我離開的意思,我每次跟他說我早背得滾瓜爛熟了他卻讓我再複習一遍,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辦公室的氣氛沉靜得很詭異,我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堯老師,我先回去了,我還要收拾行李呢!”

見他雖然一臉深沉卻絲毫沒有阻止我的意思,我抓緊機會開溜,隻是剛旋開門就被後力使勁兒關上。

砰的一聲!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轉了個身禁錮在他的懷裏,凶狠的吻霸道而決絕地落下來,根本不給我一絲喘熄的空間,淡淡的煙草味在口腔擴散開來,我拍他打他都不為所動,仿佛要抽走我所有的空氣,那麼犀利狠絕,等他終於鬆開我,我也隻能無力地攀著他的手臂粗喘著大氣。

卻聽見他說:“林黛黛,如你所願,我們分手了,我以後再不見你。”

原來是一個訣別之吻。

刹那間,我覺得心裏那道牆轟然坍塌。

我跟胡蝶飛說:“好了,我們終於楚河漢界分得清清楚楚,以後各自男婚女嫁互不相幹。”

她靈動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笑著反諷:“這不正好嗎?之前我就巴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現在堯老師決定放手了,你應該高興得放鞭炮慶祝才對啊!”

我大聲嚷嚷:“是啊,我高興得不得了了,等明天答辯完我就去尋找第二春,下一個更美好!”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語雙關道:“下一個再好也不是堯燁,畢竟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堯燁。”

我十分挫敗地瞪著她,心裏五味雜陳,因為我知道她說得對,我自以為瀟灑地放下,其實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我自己。

畢業前的這個晚上,我輾轉難眠,做了一個夢。

那個不可一世的君王又進了我的夢中,不過他不再是多金盔鐵甲,也不再殘忍狠戾,變得溫文儒雅清朗俊逸,他說他早已轉世,隻為我而來,因為我們早已有三世情劫,上一輩子是我欠了他的,所以這輩子他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答辯的過程很順利。我基本上是照本宣科,教授問的問題跟堯燁跟我說的差不多,我終於畢業了。

我買了最早的機票奔回家,上機前胡蝶飛明知故問:怎麼走得那麼急,你到底怕什麼?

我怕什麼?我怕自己後悔。

回到家以後老媽居然隻字不提我跟堯燁的事情,表麵看成似乎看開了,然後又密鑼緊鼓地跟二姨搗鼓我的第二春。

我爸難道得地下海跟她們一起瘋:“記得喲,我未來的女婿一定要俊得可以帶上菜市場顯擺的,比不上阿燁的通通要不!”

老媽摸著下巴沉吟:“老林,你提的這要求難度太大了,還是等下輩子吧!”

我知道他們是變著法戳我的痛處,我裝得若無其事沒心沒肺,任他們魚肉,結果老媽振臂一呼:“你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再不管你了!”本來我還一直想著堯燁的,可我現在恨死他了,明明是他做錯了事情,為什麼大家都表現出一副是我錯了的樣子?這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嘛!

好在我還有個鐵杆竹馬,路子墨晚上給我打電話,語氣還是一貫的溫溫文文,我逮住機會跟他訴苦,把回到家遭受的種種不人道不科學的待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路子墨笑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國?那樣就耳根子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