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為難,都過了那麼多年,米寶都五歲了,不需要了,師姐。”

“是嘛。”

“我們走吧,冬天真的到了,有些冷。”

柳瑩微微一笑,“好,上車。”

墓地在郊外,更顯清冷,車窗外偶爾還會略過農田。

雅雯如果活著的話也要快三十歲了吧,那年她為難的出現在亞希麵前,看著姐姐已經凸起的腹部,亞希覺得世界都變得扭曲了,自己最親愛的姐姐怎麼會變成了社會上未婚先孕的典型?從下溫婉的雅雯封住了口一般,怎麼都不肯說為什麼,隻是堅定的要把孩子生下來。

那一年,雅雯才二十五歲,而自己通過師姐柳瑩的介紹去到報社實習,剛剛做了記者,意氣風發的模樣簡直可以揮斥方遒,怎麼也不能想象自己的姐姐成了社會上人人唾棄的第三者,還懷了孩子,無怨無悔的表情讓她心裏一陣厭惡,她衝她大發脾氣,之後就不再理會她,整整半年的時間沒有回家,對雅雯不聞不問,現在想起來,她都恨不得打自己,那是她的姐姐呀,從小到大,將自己的好東西都留給她的雅雯呐,她怎麼就可以那麼狠心?對她不管不顧?!

她一直覺得,雅雯的事故是對自己的懲罰,懲罰她的自私,懲罰她的自以為是,最後一次見雅雯的時候,簡直是富有極大的戲劇性,報社收到消息,市內發生一起三輛車追尾的事故,她和柳瑩背著工具趕到現場的時候,躺在血泊裏奄奄一息的人正是自己親愛的雅雯姐姐,她渾身是血,手下卻緊緊護著肚子,直到最後,還一直念著孩子,孩子。

每每想起,方亞希都要嘲笑自己,這是怎樣的一種巧合?又是多大的諷刺,真的是上天開得玩笑,對她的懲罰。

第9章

方亞希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抿著牛奶,一邊興致頗高的看著一趟訪談節目,嘉賓是最近本地一家私人博物館館長,館長年輕的可以用風華正茂來形容了,⑥

他將玉遞給她,“他說出價來後,你再問他,想不想收了這玉?”

手裏的玉色澤是一等一的好,握在手裏溫潤柔和,不帶一點兒煞氣,她握緊,挑起一麵的眉角,掂量著問他,“要……還是不要……是不是很重要?”

“你隻管去做,重不重要,就無所謂了。”

“無所謂?”她抻著腦袋,隻想得到一個確實的答案,可是,他卻說無所謂?那麼他從一開始就認真鄭重的表情算什麼?

他堵住她的嘴,“謝謝你,方亞希。”

好吧,她隻是個跑腿的,他的生死存亡關她什麼事?幹嘛要勞師動眾的樣子,既然大爺自己都說無所謂了,微不足道的他還擔心什麼?

提起裙子,“那,我去了。”

“等會兒。”他將她換下的灰色風衣給她穿上,拍拍的她的肩後,李嘯易眯起眼睛,看著她提著裙擺出了家門,無所謂是因為他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不過,真的要謝謝她,勇敢的一往無前的方亞希。

第10章

方亞希提了裙擺,走下汽車,她自認為走得是春風回蕩,搖曳生姿,事實是,也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從她從車裏下來的那刻,每走一步,回頭率都極高,古玩市場有些擺地攤的,都伸著脖子對她行注目禮。

她對這裏熟悉,當年做記者的時候,一度抓盜賣古文物的,那時候,這裏,就是她常來的據點之一,隻是,那家“長右”的店,她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也是最近一年興起的。

她按著李嘯易的說法,不費力氣的就找到了那家店,燙金的牌匾,篆體的“長右”兩字,雄渾有力,整個牌匾沒有落款。

風衣早在進了長廊的時候,就脫了下來,掛在右臂,另一手提著長裙,不能不說怪異。

這家店和旁的古董店沒什麼兩樣,幾個博古架,上麵放著的無非是些瓷器,銅器之類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廳堂裏的東西說起來,都很普通,並沒什麼出挑的地方,不知道,李嘯易怎麼會選了這裏?

櫃台裏坐著一位戴著眼睛的年輕男子,從她進到店裏,就不曾抬過頭,旁若無人的翻著自己手裏的書頁,方亞希也不急,她圍著店裏轉了一圈,注意到了牆上的一幅字,也是篆體,同樣沒有署名,若是沒有猜錯,應該和牌匾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想請問,這副字……”

她的話沒說完,低頭看書的人仍舊低頭看書,隻是嘴裏吐出了兩個字,“不賣。”

她笑了,笑聲悶在喉嚨裏,這店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故弄玄虛,笑聲引得看書的人抬起頭,俊秀的眉眼,架著無框眼鏡,如果說,他身著長袍的話,活脫脫的就像是從古代而來的儒生。

她止住笑,抱歉的彎彎嘴角,“不好意思。”

那人搖搖頭,看了方亞希一眼,身穿長裙,在這樣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