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覺嚴厲起來,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李嘯易,她提高了聲音,以蓋過越發轟鳴的馬達聲,“李嘯易,你至於嗎?我不過是做了一件不能說是錯事的好事兒,比這裏條件差的地方多得是。再說,你怎麼知道我過得愜意,你不是說沒有變態到讓人跟著自己的妻子嗎?”
“妻子?你有這種自覺嗎?你不是無所謂嗎?你的道德感不允許對我袖手旁觀,無非當成盡義務罷了,對了,方亞希,我是不是該說一句,我發燒那晚弄到那麼晚,真是麻煩你了,我的妻子。”
妻子兩字極輕的從他嘴裏說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斂起了剛剛憤怒的情緒,變回了波瀾不驚的他。
方亞希握著電話,聽著他平淡的指責,低下頭抿著唇,原來,她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明明是不帶什麼感□彩說的話,從他嘴裏出來就像是細小的冰雪粒子,不大,卻打得皮膚生疼。
“好,那你告訴我,作為妻子,連丈夫身上有道那麼長的新傷口都不知道,作為妻子,連自己的丈夫是怎麼受傷的都不知道,李嘯易,你覺得不可笑嗎?我說的沒錯,我的生活變成了活脫脫的狗血劇。”
“方亞希,後悔了?不過,可惜又可悲的是人這一生不能重來。”
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嘟的一聲斷了,提示餘額不足,她們隔著大半個中國給中國移動貢獻了自己的力量,中國移動可不會分時間場合,沒錢就停機,這是一條硬道理。
第26章
戶撒這個地方,青山綠水,群巒疊嶂,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交通還算暢通。
她在一所中學教語文,拿到的初一新生的入學成績單,語文的成績還算過得去,隻是數學很差,不及格的大有人在。
這裏村民大多的態度是學不學習無所謂,因為大學生的就業狀況不容樂觀,想在大城市落腳更是難上加難,何苦要花費那麼多的精力去培養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大學生呢?
這裏的孩子,大多平實純樸,雖然很多東西沒有見過,但是卻並不愚笨,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們很願意與支教的老師在一起,同來的還有另一名支教老師,李煜,從南方大省過來的,一副標準的小家碧玉,不過,她這個人比外表看起來更能吃苦。
她負責教數學,初一和初二,課量也不輕鬆,她是今年的畢業生,參加學校支邊活動,一年後可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此外,這裏還有一位待了半年的老師,負責初三兩個班的數學,還有體育課。
對於這裏的生活,方亞希總體上適應的還不錯,隻是這裏的飯菜偏酸辣,有些不對胃口,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牛奶,她十分喜歡喝牛奶,來了這裏之後就沒見過牛奶,每晚睡覺前都會抿抿嘴唇,回味下牛奶的純味,不過,這都是小意思,她可以忍。
晚上,她將從山上引下來的水,舀到桶裏,將水裏的雜質沉澱,以便第二天引用。
隔壁屋的李煜笑著說,“亞希姐,你這招不錯,我剛來的時候還想這說這麼混怎麼喝呀。”
她笑笑,不敢居功,這條是李嘯易告訴她的。
那天,她的電話停機,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不過,隨即就釋然,過上幾個月的原始生活,遠離都市喧囂,不正是廣播電視裏天天都喊的廣告詞嘛。
半個小時還不到,道路的顛簸達到極致的時候,電話又奇跡般的響了,她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過了好半天才接起來,“喂?”
“你連一個手機話費都搞不定,我懷疑,你怎麼從那裏過三個月。”他的聲音徹底恢複往日那般低沉平淡。